四目相對,氣氛卻在一瞬間陷入了凝滯。
顧景行此刻的心情一片複雜,這兩天靜下來,他想了很多,也確定了一件幾乎不敢置信的事情:他怕老婆。
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畏懼,而是怕她不高興,更怕她不理自己。
末了,還是慕言蹊先輕咳了兩聲,開口打破了空氣中的尷尬,“你站那幹什麼?洗手吃飯了。”
顧景行如獲大赦般,俊美的臉上揚起了瀲灩的笑容,“好。”
看樣子,是已經消氣了。
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果然也就剩這點用處了。
飯桌上,顧景行殷勤地給慕言蹊夾著菜。
“老婆,你多吃點,辰帆他們家的菜還吃得慣嗎?”
“老婆,容易已經回家了,他原先住的客房雖然足夠大,但是儀器太多了,我把他安排在東院,這樣醫生照顧起來方便,吃完飯我陪你去看他吧。”
“老婆,我......”
“你有完沒完?”慕言蹊撅噘嘴,嫌棄地打斷了他,臉上卻強忍著笑意,“食不言寢不語,給孩子樹好榜樣。”
“好。”顧景行瞬間噤了聲,無聲地給老婆剝著蝦。
一旁歎為觀止的顧景辰:“......”
眼前這個,確定是那天在公司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大哥嗎?
他當時可差點以為自己要夭折在這最美好的年紀了。
吃完飯,幾個大人帶著小芒果去看了容易。
容易的情況還是老樣子,醫療團隊一直在研究他的病情,所有人隻能等待著奇跡出現。
小芒果坐在容易身邊,乖巧地跟他說著話,聽得慕言蹊的眼裏一陣酸澀,就連顧景辰都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等小芒果跟容易告了別,顧景辰怕她心裏難受,抱著她去了玩具房。
顧景行牽著慕言蹊的手,柔聲問道,“老婆,你是要去花園散會步,還是回房休息?”
慕言蹊一早起來坐飛機有些累,想了想,說道,“回房吧。”
“好。”
慕言蹊交待好管家早點幫小芒果洗澡哄她睡覺,才跟顧景行一起上了樓。
“蹊蹊......”一進門,顧景行就從背後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老公,對不起。”慕言蹊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歉然道,“那兩天我心情不好,把壞情緒都發泄到你身上了,我跟你道歉。”
“不是你的錯,”顧景行吻著她的長發,“是我不好,我應該把這些事都提前調查清楚,用你能接受的方式告訴你,而不是讓你突然去麵對,你接受不了,是正常的反應。”
“我知道你心裏有疙瘩,不可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就算你不恨我爸,也不可能像過去一樣對待他了,沒關係,我們不需要和他住在一起,你不想見他,我們也可以不見,我準備把媽媽接回家裏治療,這樣你想見她的時候更方便,家裏守衛森嚴,媽媽的事情不會泄露出去的。”
慕言蹊的眼淚,凶猛地砸落了下來。
顧景行總是把什麼事都為她安排妥當,為了她,先是跟楚心蓮翻臉,現在又是顧霄。
“蹊蹊,你別哭,”顧景行轉過她的身子,抬手擦著她臉上的淚痕,“你不要怕,隻要我們在一起,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天塌下來都有我撐著,你相信我,好不好?”
“嗯。”慕言蹊點點頭,陰霾似乎再也侵不進她的心底。
......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去,轉眼就到了初夏。
慕婉柔之前從國外被接回到海島醫院的時候,一時無法適應,導致情緒很不穩定,所以慕言蹊沒有急著把她接回流溪帝宮。
一方麵,是照顧到她的身體狀況,另一方麵,是考慮到海島醫院會更安全一些。
晚上,顧景辰早早地就回家蹭飯。
“嫂子,我哥呢?我下班的時候他就已經走了,怎麼這會兒還沒到家?”
慕言蹊給小芒果盛著湯,應聲道,“剛剛打電話回來,說臨時有點事要去處理,叫我們別等他吃飯了。”
“哦?”顧景辰一臉壞笑,“能有什麼事比回家陪嫂子吃飯還重要?嫂子,你現在懷著孕,那方麵肯定不能滿足他,別是在外麵有女人了吧?”
慕言蹊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芒果還在,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顧景辰懊惱地看了正乖巧吃飯的小芒果一眼,喃喃的道,“我的猜測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嘛......”
慕言蹊喝了一口湯,幽幽的道,“你放心吧,你哥出不了軌。”
“為什麼啊?”
“你問這麼清楚幹什麼?”慕言蹊嫌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