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矣,伊人籌措,往事皆浮雲,怎堪一生傾覆。
“醜老頭,這丫頭就交給你了,這小蹄子自視長得好看些,居然想爬到主子頭上去。大夫人吩咐,隻要不鬧出人命來,你想怎麼折騰都行。”
“嘿嘿,這個自然,幾天後來領人啊。”
“三天後。”
“三天?這麼小的娃兒恐怕受不住吧。”
“受不住也要受,老頭你也收斂點,最近府裏讓你弄死不少人,大夫人為你隱瞞已經破費了不少,隱隱有發怒的跡象,這個你要是再弄死了,恐怕大夫人都不會保你了。”
“啊?那小哥一定要幫我在大夫人那裏多說幾句好話呀,我這一把老骨頭,除了這一身一文不值的本事,別的啥也不會,要是被趕到街上,定是活不成了。求求小哥。”
“哼,放心,大夫人最近還誇你辦事很隨她心意呢,你還得寵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
“那就說定了,三日後我們來領人。”
“放心吧,小哥,三日後我保證會讓她脫胎換骨。”
送走那仆役後,樣貌無比醜陋的老頭對著那被鎖鏈鎖住手腳的女孩陰測測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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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老頭正拿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對著年幼的我左右比劃著:“這可是大夫人特意吩咐的,茲茲,這麼白嫩細滑的皮膚,烙上這麼漂亮的字,想一想我就覺得興奮呢。你說,烙在哪裏好呢。”
我呸了一口猶帶有血絲的痰,然後吐出兩字:“變態。”
“嘿嘿,這稱呼我喜歡,就是不知道待會兒這一烙下去,小丫頭是否還會這麼有精神。”
“不要,不要——”
“顰兒姐醒醒,快醒醒。”
是誰,如此溫柔的聲音,是言先生你來接我了嗎?
睜開眼睛,清晨的陽光一股腦兒傾瀉在我臉上,燦爛地讓人睜不開眼,我適應了好一陣子,才看清眼前滿臉擔憂的小丫頭——惜兒。
惜兒的臉上五官都皺到了一起,就像一團包子,還是熱騰騰的,看到惜兒的臉一下子變黑了,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將實話說出來了,頓時噤了聲。
惜兒鼓著腮幫子看了我好幾眼,隨後轉過頭,哼了一聲:“我不跟病人一般計較。”
我苦笑,沒錯,我現在又成了名符其實的“病人”了。
一夜歡愛,又吹了半宿的冷風,第二天又裝作沒事人一樣趕路,不時還要躲避著那群黑衣人的搜索,我體質本來就不好,如今還要照顧受重傷的皇甫景,自然頂不住。當在兩日後終於到達永安侯的封地後,我成功地病倒了。
然後我的記憶中便是,躺在床上,由著惜兒捏著鼻子,拿著一罐罐的湯藥往我嘴裏灌,有苦的,也有甜的,當然其中多數都是苦得難以下咽的草藥。可是每當我看著那湯藥露出猶豫的神色後,惜兒這丫頭就會露出眼淚汪汪的表情,還會用很委屈的語氣說:這是惜兒辛辛苦苦熬的,顰兒姐既然不喜歡,那惜兒去重熬就是。
其實我很想說我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能不能換一句,但恐怕這句話一出,會招致更嚴重的後果,所以,每次我都是選擇端過碗來,將那黑褐色的液體一口氣喝幹,然後便在惜兒的讚歎“顰兒姐,你好厲害”之下,尋找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