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慕流影,裙裳低舞衣。
太陽西行,天色剛剛有些暗,花街上的幾家妓館就掛起了紅燈籠,此時在春紅院的二樓廂房中,正在上演很香豔的一幕。
床上兩具一絲不掛的軀體交纏在一起,睡在身旁的男子剛起,春紅院的花魁扶柳立馬就把胳膊纏了上去。
“爺,天色還早,不如再歇會兒吧。”
皇甫景冰冷如刀的眼神掃過,終於讓扶柳訕訕地收回了手。
皇甫景看著兩人身下的混亂情景,眉頭緊緊皺起,這毒真是厲害,已經過了這許多時日,仍不見毒性減弱多少。
話說皇甫景入住青樓也是無奈之舉,那日他本來帶著人馬從小路離開軍隊,一則用大部隊迷惑敵人,一則盡快破了那仙人穀的機關,取得仙藥,且不論他此行成不成功,京中的形勢已經越發緊迫了,根據他那日在興元帝房中觀察,香妃恐怕已經快要獨攬朝政了。
皇甫瑞是香妃的兒子,她自然不會動他,可他皇甫景與香妃積怨就深了,想起三歲那年僅因為香妃的一句話就將他送往了軍營裏,皇甫景心下就一陣冰冷。
可是在快馬加鞭趕往仙人穀的途中,他的心裏卻一直都無法平靜下來,原因就在於自己的那個婢女身上。她叫顰兒,這是那次從王管家嘴裏知道的,之前她一直在用假名字,他也是在那次她與王管家的嘴裏知道了她是被王管家脅迫才進的王府。
他生性冷漠,大概是因為從小就缺少關愛的緣故,對人對事都極少能提起興趣來,府中有多少姬妾,又有多少仆人,他從來就不關心,因為在他眼中,這些人與他還在母妃宮中時的宮人沒有什麼不同。在宮中時,由於他母妃的失寵,一些趨炎附勢的宮人便開始想著法子欺負他和母妃,當時看著那些人臉上輕蔑的表情,他就明白了人心的齷齪,明裏敬你,暗裏也能害你。
而他剛回洛陽還沒有多少時日,手中又握有重兵,京中各方勢力必定會想法子拉攏自己,想到自己臥榻身邊不知道掩藏了多少雙眼睛,身邊僅有的幾個可信之人又都被他留在邊關鎮守,此時身處洛陽的他身邊並無一個知心的人時,他就感到煩悶無比。
卻不想在他感到高處不勝寒的時候,有一個人向他伸出手來,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其實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也許是那夜的煙花太美,也許是他寂寞地太久了,第一次想要相信一個人,眼前的笑顏是如此燦爛,讓他忍不住卸下心防。不要負我,他的聲音在顫抖,心也在顫抖,但他並不後悔,眼前的女子曾經在他兩次生死關頭救了他,單是如此就足以讓他選擇相信。
後來的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呢?他隻記得那一日女子的笑一如既往般燦爛地能耀了人的眼去,臉色卻一片蒼白,是,我的確是別人派來的,隻是這人我不會說的,所以,侯爺還是殺了我吧,她如是說,為什麼她會如此坦蕩呢?
為什麼她明明知道如果承認她就必死無疑,她還要承認呢,他看不懂她,正如他那日在馬車上問她,怕不怕他會殺了她時,笑地瀟灑,為何會這樣,他不懂,所以他讓小隊回撤,卻沒想到當他趕回時,正巧碰到黑衣人襲擊馬車。
他隻來得及喊出一聲住手,就見馬車被人四分五裂了,而那位本來安坐在馬車中的女子竟然昏倒在一名黑衣人懷裏,當時他不知怎地,氣血一下子上湧,止不住的殺意,然後便沒了意識,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黑衣人早就撤走了,滿地的屍體,而他身體中的血液仍在沸騰,一點兒都沒有消減的跡象。而且,隨著血液的沸騰,下身的欲望也漸漸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