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在所有人的預料以外,沒有人會料想到,在短短的幾日內,擁有數千大軍防守的澤縣竟然再次宣告了城破。
城外,當得知南城城牆被己方人馬成功攻下的時候,呼延蚩是打心眼裏麵高興,因為他清楚,自己距離豐功偉業的距離並不遙遠了。
“殺!傳本將令,殺敵軍首領者,賞銀百兩,官升一級,俘敵軍首領者,賞銀五百兩,官升三級!”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戎人兵士本就是蠻荒之徒,之前的攻城作戰,他們一直處於被壓著打的局麵,此時,憑借著他們自己的拚搏,眼看著城牆被己方給攻下了,所有人心中都激動萬分,再加上呼延蚩恰到好處的刺激,戎人兵士此時仿佛一頭頭餓狼一般,眼光發綠地到處尋找齊人的領軍將領。
饒是白楓平常年以來保持著的平常心,在發覺城破的那一刻開始,白楓平就明白,自己的仕途到這裏,已經宣告結束了。
“殺!不準退,隨本將殺!”
作為一名撫遠將軍,白楓平身負重任,此刻領命前來,不僅僅是奉了鄭公爺臨危致命,更是自己建工心切,因此沒做多餘的準備便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
麵對自己昔日的下屬,白楓平在此之前已然清楚馬躍的失敗並不全歸咎於其本人,但形勢所迫,澤縣的失敗,對上必須要有個人來背黑鍋。
挑來挑去,這個人隻能是馬躍,其他人都不行。
可這馬躍還沒送出去,誰曾想自己卻是步了馬躍的後塵,再次將澤縣從自己的手上拱手讓人,況且這還是在自己的死對頭儒星輝的注視下丟失了。
可以想象,如果儒星輝真的能夠全身而退的話,等到了江陵,其一定會朝自己發難,即使自己朝中也有人,但終究自己從一開始便已經失了先機,再想翻身,隻能是處處受限於人。
“該死!不準退!不準退,給本將殺回去!”
兵敗如山倒,眼看著城牆上站著的戎人士兵越來越多,白楓平知道,大勢已去,可他還是不甘心,自己手下還有不少兵力,如果真的拚命的話,或許還有翻本的機會。
隻是,白楓平帶來的這群齊兵,雖名義上屬於江陵州府之兵,較之馬躍手底下的縣兵戰鬥力多多少少要強上那麼幾分,但也僅僅是幾分而已。
常年沉浸於和平安謐中的江陵州府之兵,大部分兵源都屬於當地的一些小家族之旁係子弟,他們來這裏不過是為了獲取足夠的軍功,到時候在家中運作之下,便可以飛黃騰達,踏上那人上人的官家位置。
可誰知道,這一切到頭來不過就是一場大騙局,所有的都是騙人,名頭上說的好聽,過來撿撿戰功就可以升上那麼一兩級。
最後到了這裏才知道,戰場是多麼的殘酷。
等那些頭腦過熱且衝在最前麵的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戎人的箭矢以及大刀早已經冷冰冰地穿透了他們的身體。
戰爭,自古以來便是兵家之事,其背後代表的往往是死亡,但沉浸於安逸多年的大齊,其中卻有許多人將其看作是攀炎附勢的工具而已。
根,出了問題,即使有陽光與雨露的滋潤,大樹樹葉又何嚐能夠長成。
命,隻有一條,白楓平的官職威懾力,也僅僅局限於普通百姓麵對,在那幫公子哥麵前,卻是不大頂用,即使拔了他們這身皮,家中的錢財也足以讓他們安穩過一輩子。
軍心,沒了,白楓平即使想翻盤也無能為力。
“將軍,我們先撤到城裏去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宋昌在這時候並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繼續堅守在白楓平的身邊,不管其出於什麼目的,白楓平看在眼中卻還是非常感動的。
“艱難時刻方顯人心,子昌,倒顯得你忠心!”
宋昌的話不無道理,白楓平也不是糊塗蛋子,眼前大勢已去,再一味地衝山前去拚命也隻不過是糟蹋了自己這條性命。
跟在白楓平的身後,宋昌心中暗自慶幸不已,不是他不想逃,隻是這澤縣內到處都是眼線,宋昌這麼明晃晃的一個大男人,真要什麼都不顧逃走的話,秋後算賬,他宋昌這輩子也就到這兒了。
宋昌怕死,但更怕什麼都沒有。
所以與其跟著別人一樣死命地到處逃竄,自己還不如臨危搏一搏,沒成想,這一下子還真的給自己搏中了。
澤縣城內,當所有人都朝著北城城門逃竄而去的時候,陳到與李峰兩人卻是趁著亂勢湊到了一塊。
“李峰,你看,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是按照既定計劃,就此離開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