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宇早知晉疏影和江山鴻寅的身份,他更明白,今夜事成,晉疏影和江山鴻寅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在一起,晉疏影也絕無生還之機……
晉疏影雙拳緊握,紅著眼睛眺望賀白略帶得意的背影,她體內的寒氣洶湧澎湃,漆黑的眸子猛然閃現紅光。
她很清楚,如若賀白所說的都是事實,那麼她在無仙山中的每一次危險,每一次陷害,還有靜和城百姓的死都和陸初寒有或多或少的關係。
也就是說,將她逼至今日絕路的人不是賀白,不是魔教,而是她千般信賴萬般依賴的人!
可她不知道,與此同時,傅千宇也找到了江山鴻寅,他的話語簡潔明了,卻是句句致命:“你隻知道晉疏影就是誅情咒,卻不知她為何是誅情咒吧?”
江山鴻寅身軀一顫,隱約有不詳的預感,又聽傅千宇接著說:“當年我以畢方神鳥鑄劍,需要一枚珍貴靈石作為媒介,那時若璠仙子正好下凡尋你,得知犧牲自己便可助你渡劫,於是化身為劍中靈石!”
“沒想到畢方神鳥竟以若璠化成的璠玉為媒,設下誅情一咒,自此不滅誅情咒,天劫便永遠也無法破除!若是在下一次日月相吞之時,晉疏影還沒死,你就別想回到天界了。”
一向鎮靜的江山鴻寅聽完這一番話,隻覺眼前一片模糊,耳邊一陣轟鳴,他怔怔的望著傅千宇在他眼前越走越遠,腦海之中混沌錯亂。
他步步為營,處心積慮的想回天界,卻不知想見之人近在咫尺,一切都太晚了,事已至此,無人能夠回頭……
晉疏影顫抖許久,才終於艱難的挪動著腳步,她並不是朝著瓣蓮苑的方向走去,而打算前往馳雲殿,問一問江山鴻寅,賀白所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豈料晉疏影才走了幾步,檀香閣的方向卻傳來一聲驚天慘叫,晉疏影慌忙回頭,立刻向檀香閣飛奔而去。
煙月如勾,一道黑影在晉疏影眼前一閃而過,晉疏影和宋唐拚力攔下這人,秋池姑姑卻身受重傷,倒在血泊之中,而插在她腹中的,竟是月影劍!
那黑衣人正是前幾次在山中偷襲晉疏影的人,她蒙麵的黑紗被秋池姑姑抓掉,一張熟悉的麵目在晉疏影和宋唐眼前暴露無遺。
霍然顯現的麵貌,竟是慕琴那張略微倉皇的臉!
晉疏影大驚失色:“是你!慕琴師伯?”
慕琴鎮定一笑:“你現在才知道是我?未免也太晚了!”
晉疏影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驚呼道:“你為什麼要偷襲我?為什麼打傷秋池姑姑?”
宋唐憤怒的指著慕琴,大哭道:“她是來盜劍的!姑姑以死相拚,她居然下了毒手,把姑姑打成重傷!”
慕琴冷冷一笑:“沒了月影劍,你們倆根本不是我的對手,我看你們當務之急是看看我那師妹還能活多久吧?”
說罷便縱身一躍,漆黑的身影與黑夜融為一體。晉疏影和宋唐立刻慌忙的衝進素雲閣,隻見秋池姑姑奄奄一息,渾身是血。
“疏影……”秋池姑姑臉色慘白,嘴唇發青,氣若遊絲道,“我恐怕不行了,你,你替我照顧宋唐,咳咳……”
晉疏影和宋唐皆是泣不成聲,兩人一左一右拉著秋池姑姑的手,使勁搖頭:“不,姑姑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秋池姑姑愛憐的注視著宋唐,雖然她身體劇痛,可是臉上卻毫無猙獰之相,依舊那樣慈愛端莊的笑著,眼裏滿是淚水:“以後你要聽疏影姐姐的話,開開心心的活下去……”
晉疏影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衝昏了頭腦,隻記得痛哭流涕,竟望了問一問關於慕琴的事。
好在秋池姑姑一息尚存,還可對她指點迷津。
秋池姑姑的臉上終於痛苦不堪,額頭上的汗水打濕衣襟:“疏影,慕琴,慕琴早已和魔教勾結,你現在趕緊,趕緊帶著宋唐下山,你們倆,鬥不過她的……”
晉疏影和宋唐堅決搖頭,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宋唐哭道:“姑姑,你別說話了,我這就找人來救你,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秋池姑姑費勁的搖了搖頭,艱難開口:“我,我大限將至,唯一的心願便是你能夠好好,活下去,你身世特殊,在這山中,本就不快樂,快快下山去吧……”
話音剛落,秋池姑姑的雙手無力的從宋唐和晉疏影手中滑落。
“姑姑!”兩人擁住秋池姑姑的身體,哭聲令人測然,尤其是小小年紀的宋唐,初次經曆這樣的絕望對於他來說可謂是致命一擊,此刻除了痛哭,他的腦子裏再也沒了任何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