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宇眨了眨眼睛,終究淚盈於睫,他不再瘋狂咆哮,也不用盡全身力量對著晉疏影嘶吼,隻是嗓音沙啞的問了一句:“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都是假的嗎?”
晉疏影憎惡的瞪著傅千宇,手中的力量抵不過對方,隻得與傅千宇僵持不下,卻是並未出聲。
“你說月影劍沒有錯,是不是我也沒有錯?你說我笑起來像薔薇,我便在鎖心殿裏種滿了明豔的薔薇花,我曾經以為你真的懂我,沒想到你隻是把我當成解悶的東西!”
“小影,你就那麼愛他嗎?”
傅千宇聲音低沉,看上去情緒尤為低落。
其實晉疏影很想告訴他,即便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仍然不會收回當年說過的每一句話,月影劍無辜,傅千宇更是可憐,這分明是人人都明白的事。
隻可惜人心難測,就因為天劫難除,所有人居然把責任通通推卸到傅千宇身上,更是大言不慚把他當成始作俑者,壞的是人心,錯的也是人心。
然而晉疏影根本沒有機會對傅千宇開口,隻見江山鴻寅如閃電般擋在晉疏影和傅千宇之間,一劍刺入傅千宇的胸膛。
晉疏影向後踉蹌了幾步,定下神來隻覺格外不可思議,那叱吒風雲的夙心劍,那由五昧真火凝聚而成,勢如破竹的劍芒,居然未能傷到傅千宇的一根汗毛!
隻見傅千宇詭異的笑了笑,旋即鎮定的後退兩步,整個人竟然毫發無損的站在江山鴻寅身前,如同巍然屹立的泰山,泰然自若的吐了一口氣,胸膛上連一塊血跡都找不到!
江山鴻寅和晉疏影不可思議的望著神色猖狂的傅千宇,不約而同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你們都傷不了我!”傅千宇拍了拍玄青色長衫上的灰塵,神情充滿不屑。
晉疏影難以置信的皺了皺眉,腦子裏突然冒出許多想法,譬如是要和傅千宇決一死戰,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趕緊開跑?
前者想都不用想,真是以卵擊石,後者比較符合程綰君的風格,雖然晉疏影也能接受,隻怕江山鴻寅一生未曾遇過強敵,今日逃跑,會因此心有不甘。
“我們傷不了你,不代表你可以肆意傷害我們!傅千宇,程綰君到底在哪兒?”晉疏影沉吟片刻,趕緊搶在江山鴻寅前麵開口。
傅千宇眼睛晦暗,就連方才淡淡的柔情也消失殆盡,他的目光終於殘酷得毫無光芒,聲音冷若冰霜:“死到臨頭,你就不用擔心程綰君的下落了,不久之後她就會下去陪你的!”
江山鴻寅目光如炬,終於忍無可忍,隻見他渾身縈繞著熊熊的五昧真火,垂背的青絲在火光之中猶如一股清流,旖旎飛舞。
他將夙心劍立在眼前,雙手握訣,那劍上的火光立刻聚成一條長龍,對著傅千宇轟然炸裂。
傅千宇麵露恨色,頗為不甘的縱身躲過這一重擊,江山鴻寅乘勝追擊,兩人在青山之間撞出一道道盛大的火光,霎時間地動山搖,落花與綠葉交錯而落,猶如滂沱大雨,讓人視線模糊。
晉疏影的目光緊緊跟著江山鴻寅,看著他瀟灑的姿態,不羈的神情,縱然心中千萬般苦,也忽然覺得有清泉流過。
這兩人交手激烈,蓬萊已是一片紛亂,河水噴湧如柱,四處飛沙走石,硝煙彌漫!晉疏影不敢輕舉妄動,隻得憂心忡忡的望著空中那二人刀光劍影。
驀然間,江山鴻寅和傅千宇停泊在一片厚重鉛雲上,隻見這二人一動不動,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似乎在用意念過招。
傅千宇意味深長的瞥了江山鴻寅一眼,聲音帶著嘲諷:“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嗎?要破天劫等於是破誅情咒,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把晉疏影往火坑裏推嗎?”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欲破天劫,晉疏影就得死!嗬嗬,我猜晉疏影一定還不知道她又一次被你害了吧?仙君,你可真是鐵石心腸!”傅千宇不給江山鴻寅任何思考的空間。
斂眸掃了掃晉疏影,江山鴻寅眼中泛著淚光,隻見他的雙眼乍地閃爍紅光,看上去和入魔並無分別。
他聲音低沉的吼道:“你閉嘴!”
傅千宇得逞的勾起笑容,不容他多說,江山鴻寅已經對他猛地一番進攻!仙人之軀一旦入魔,威力自然不可小覷。
傅千宇雖然穿梭自由,但與江山鴻寅僵持不下畢竟要吃些虧,加之他擔心以賀白的能力不能看好程綰君,為了手中多一個籌碼,隻得率先脫身,趕往火焰穀。
本以為利用江山鴻寅的弱點殺了晉疏影乃是易如反掌之事,沒想到他居然寧願入魔也不肯傷害晉疏影,這叫傅千宇臨走前咬緊牙關,一副怒發衝冠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