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仙島,朦朧的霧靄輕輕散開,花海的色彩更加明豔動人,極目遠眺,遠處群鳥悠然的扶搖而上,白色的羽毛與空中白雲融為一體,隻剩下淺淺的長嘯。
碧空如洗,流光飛舞。晉疏影和江山鴻寅徜徉在花海之間,清新的花香掠過鼻尖,目及之處皆是一片絢爛。
“你餓不餓?”江山鴻寅閑庭信步,聲音亦是毫無起伏。
晉疏影愣了愣,自從五年前她練成誅情之後,就再也沒有過餓肚子的經曆,隻是偶然間聽到江山鴻寅這樣平淡的問她,好像時光一直停留在多年前,從未發生改變。
好像她還是從前那個橫衝直撞的傻丫頭,眼前這個仙資出塵的男子也隻是她一心想嫁的陸初寒,而不是天神江山鴻寅。
所有傷害還沒有登台,所有悲傷還沒有降臨,還可以平靜的憧憬,不記回報,不畏艱辛的去愛。
一眨眼卻又無比清醒:“我早就不會餓肚子了,難道你餓嗎?”
轉頭看向江山鴻寅時,他已經舉著一串糖葫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晉疏影幾乎沒見過他吃東西的樣子,忽然瞥見他吃糖葫蘆的呆傻神情,不由發笑。
“你吃個糖葫蘆怎麼還偷偷摸摸的?怕我跟你搶啊?”晉疏影對著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江山鴻寅從容的咀嚼完一顆糖葫蘆,斂眸沉思片刻,才低聲細語:“原來是這個味道……”
晉疏影溫柔的注視著江山鴻寅熠熠生輝的眼睛,眼中盈盈秋水閃爍微光,這個味道她體會過無數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韻味:“什麼味道?”
江山鴻寅把亮晶晶的糖葫蘆送到晉疏影嘴邊:“你吃一個。”
晉疏影瞥過江山鴻寅眼中的期待,咬下一半糖葫蘆,這份入口的甜蜜,咽進肚子的酸楚,多像愛情。
唯有真正體會過愛情的甜蜜與酸楚,才能明白最初的愛情就像糖葫蘆光鮮亮麗的糖衣,而深刻的愛情宛如糖衣下的山楂,酸澀之中或許還帶著幾分苦楚。
原來是這個味道,這個反複咀嚼了千百次卻又拒絕不了的味道。
晉疏影眼角彎曲,眼中卻含著淚:“好吃嗎?”
江山鴻寅的目光變得複雜,他看晉疏影的神情讓晉疏影有些心虛,仿佛他也看透了一場近在咫尺的離別,而這個近,沒有人說得清有多近,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真正繁華落盡。
“好吃,你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它是這個味道?”江山鴻寅的笑容裏透著太多無可奈何。
為什麼不早一點領悟到愛是如此甜蜜和苦澀?為什麼直到要分別才能看清對方有多重要?
晉疏影抬手,輕挑的手指順著江山鴻寅的眉骨輕輕下滑,仿佛要將這張臉深深刻在心上,任憑世界血雨腥風,任憑記憶化為碎片,隻有這顆鐫刻著愛情的心永垂不朽。
“天劫破除以後,你不回天宮了嗎?”晉疏影的聲音細膩,如同徜徉在微風之中的柳絮。
剛收回手的晉疏影沒有察覺到江山鴻寅愣了愣,才柔聲說:“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們不是要成親嗎?就住在蓬萊吧!”
晉疏影鼻尖一酸,若是真的能隱居蓬萊,在這片花海中經營一個家庭,養育一群孩子,要她舍棄畢生修為不要那千年壽命她也在所不惜,隻可惜今生大約沒有這個機會了。
傅千宇說的不錯,要破天劫就是破誅情咒,日月相吞那一日就是她灰飛煙滅之時,一世蹉跎,到頭來還是要帶著牽掛孤獨離開。
“好啊,反正如果回到天宮我們也不能像現在一樣想在哪兒種花就在哪兒種花,還不如留在凡間逍遙自在!”晉疏影微微張開嘴巴,笑容如同最初時那樣明媚。
兩人深情對視,耳邊卻陡然響起萬頃雷鳴,驚詫的回頭一看,隻見蓬萊宮上空一片陰鬱。
“發生了什麼事?”晉疏影記得蓬萊從不下雨,更是沒有陰天,而那片陰沉的烏雲卻迅速擴散,空氣中已經充斥了潮濕的氣味。
“是蓬萊宮!”江山鴻寅劍眉一跳,兩人立刻趕往蓬萊宮。
蓬萊宮門居然大大敞開,陳舊的宮柱霍然映入晉疏影和江山鴻寅眼中,抬眼輕看,整個蓬萊上空都被烏雲覆蓋,一場滂沱大雨將至。
“這是怎麼回事?”晉疏影環視四周,在宮門前停住腳步。
“蓬萊乃是人間仙境,今日出現怪相恐怕是有逆天之事在蓬萊宮裏發生。”江山鴻寅謹慎的望著與不久前一樣的蓬萊宮,心中和晉疏影一樣十分顧慮。
晉疏影想了想,還是毅然決然的跨進蓬萊宮內:“那日畢方神鳥將我們帶到蓬萊宮門前,我想裏麵一定有什麼秘密,說不定能幫我們除掉傅千宇,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