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兩個人走到一起,並沒有太多原因,那時道癲見一個女子眉眼間流露著淡淡憂傷,一雙眼睛裏寫滿心事,心中甚是好奇,還有一番心動。
他在林妙音身旁坐下,就這樣,在林妙音的唆使下順理成章的喝了第一口酒,從此以後他的生命裏多了一份滋味,也多了一份痛苦。
而道癲身上最吸引林妙音的地方,無疑是那雙一塵不染的桃花眼,那時的他溫文爾雅,如同池塘裏新生的蓮蓬。
至此之後,一切都錯了……
一晃便已過幾百年,浴血宗被滅門後,林妙音每天都在絕望和痛苦之間來回翻滾,她曾經以為這樣的日子永無盡頭,曾經以為自己會挨不過那陰冷的漫漫長夜,可是她終究過來了。
原來並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
“蘇百媚,你遲早會遭報應的!”林妙音回光返照一般大力摧持著歸墟笛,對周圍幾人施法。
蘇百媚毫不在乎的揚起嘴角:“死到臨頭還關心我遭不遭報應,我倒要看看咱們倆誰先下地獄!”
不一會兒,林妙音終於不堪重負,整個人猶如骨骼斷裂一般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即便氣息奄奄,她始終緊緊的握著歸墟笛,口中呢喃:“我不會把歸墟笛交給你們的……”
夏柳煙等人見時機成熟,正想一擁而上將歸墟笛奪到手,身前卻倏然劃過兩道劍氣,來者乃是率領大批無仙山弟子的苑靈修和洛輕霜等人,見這兩張麵孔,夏柳煙不由心中一顫。
整個世界仿佛凍結在寒冰之中,一次呼吸便是一次心痛,腥風血雨的氣味悄悄蔓延……
“哼,你們這些臭道士來得可真及時啊,既然你們苦苦相逼,今日我們魔域就和你們來一個了斷,也好替魔王報仇!”笑九天怒目圓睜,對著苑靈修等人大聲喝道。
苑靈修和洛輕霜並肩而站,兩人目光凜冽的注視著夏柳煙等人,卻是苑靈修先開口:“你們幾人殘害蒼生,為了稱霸三界可謂無惡不作,今天我一定要替天行道!”
洛輕霜瞥見站在一旁的賀白,心中擴散著滿滿失落:“賀白,想不到你如此墮落,居然和邪魔歪道混跡在一起!你忘了當年你是怎麼擠破頭想成為無仙山的門內弟子嗎?”
賀白自暴自棄的冷冷一笑:“我在無仙山這些年,有幾個人不把我當成畜牲看待?想當年我唯唯諾諾,隻求憑借自己的本事成為門內弟子,可是晉疏影幾次三番害我進不了門內!”
“你知道我是怎麼成為門內弟子的嗎?在無仙山那個地方,若是毫無手段,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相比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今日的我又怎麼能算是墮落?”
洛輕霜痛心疾首的望著與從前判若兩人的賀白,目光跳到賀白身旁的袁博弈身上:“廢話少說,原來煉香門的餘孽果然藏在這裏,正好我們把該算的賬都算清楚,把黃泉盞一起奪回來!”
道癲和祝老伯帶著程綰君,因此來得慢了一些,幾人來到喋血窟時,首先看見的便是奄奄一息的林妙音。
“妙音!”道癲大驚失色,連忙將林妙音攬入懷中,“不會有事的,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一旁的程綰君看著林妙音狼狽的模樣,心中有些酸楚,可是她身上一點法術也沒有,此刻根本不能替道癲分憂。
林妙音艱難的睜開眼睛,將歸墟笛輕輕放在道癲手中,氣若遊絲道:“對不起,我不該利用你,還好,還好歸墟笛還在我手裏……”
道癲一向平靜的眼睛終於紅如烈焰,大串淚珠從眼眶中滑落,如同夏季突然降臨的滂沱大雨。
“別說了,我馬上救你!”道癲連忙把林妙音扶坐起來,一刻也不敢耽擱的替她運功療傷。
程綰君和祝老伯看了一眼已經和夏柳煙等人打起來的苑靈修和洛輕霜,又瞥了瞥林妙音痛苦猙獰的臉,二人心中皆是歎婉。
祝老伯搖了搖頭,卻是程綰君沉不住氣,忍不住道出實情:“有什麼話要和她說就趕緊說吧,不要白費力氣,她已經不行了。”
道癲抬眸惡狠狠的瞪著程綰君,高聲怒吼道:“你閉嘴,我不信!”
這道厲聲咆哮讓程綰君立刻失魂落魄的後退了兩步,她之所以害怕,不是因為道癲從未像現在一樣嚴肅過,而是因為她分明從道癲眼睛裏看出,他對林妙音的執著。
他曾說過兩個人因為許多原因不能在一起,這句話讓程綰君誤以為他對林妙音看得不算太重,可是直到生死關頭她終於看出,道癲對林妙音分明是有非她不可的執著。
冰涼的淚水劃過程綰君的臉頰,祝老伯歎了一口氣,拽著程綰君走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