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紅粉聲聲歎 062 天煞孤星(1 / 2)

懌心心頭忽然一緊,“德嬪怎麼了?”

銀屏嚶嚶哭泣,“晚間的時候,奴婢與金月陪我家娘娘去英華殿替五公主焚燒抄寫的往生咒,恰逢皇後娘娘與恭妃端嬪也在,英華殿的法師竟在此刻向皇後娘娘回稟,直言我家娘娘是天煞孤星,若然不將其處死,怕是更多的皇子公主將會被她克死。”

“無稽之談!”懌心越聽越惱怒,“前頭帶路,即刻帶本宮過去!”

轎輦很快備下,一路抬著懌心到英華殿前,懌心匆匆下轎,連白苓的手也顧不得扶便奔進英華門,正要往英華殿去,銀屏卻攔了懌心下來,“貴妃娘娘,不在正殿,在東跨院中。”

懌心便改了方向,急急往東跨院兒去了。

甫一跨進院門,便見李德嬪跪在了廊下,身子綿軟,是金月盡力扶住才不至於癱倒在地。

皇後高坐正座,王恭妃與周端嬪則是一左一右分別站在了皇後身側,堂中還立著一個法師。

皇後見懌心急急而來,頗有些訝異,“鄭貴妃尚在月中,怎麼漏夜來了英華殿?”

“今日是常漵尾七的日子,臣妾本想來焚香祝禱,卻不想聽聞東跨院似有異事發生,故而前來看一看。”懌心淡淡掃一眼李德嬪,“敢問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答話的卻是王恭妃,隻見她悠然一笑,“英華殿的法師說了,李德嬪是天煞孤星,父母皆亡,女兒也死,是世間最為陰損不祥之人,必得處死,才可解其孤煞之氣。”

懌心隻覺好笑,“德嬪親生父母死於饑荒,仙居公主死於疾病,這些事情與德嬪都不相幹,不過是天災。”她的笑意愈發渺遠起來,又續了兩個字,“人禍。”

恭妃陰惻惻地說:“鄭貴妃此言差矣,不論天災人禍,德嬪血肉至親皆已亡故,卻唯餘德嬪一人苟活,可見此人孤煞之氣甚重,不可再留。”

懌心嘴角勾起冷笑,“皇後娘娘,德嬪身居鄭家數年,時常與臣妾同飲同寢,若如法師所言,德嬪為天煞孤星,那麼臣妾母家定然也難逃災難,然而臣妾父母康泰,兄妹強健,可見法師此話不真。”

王皇後微微蹙著眉頭,法師的話她是聽到心裏去的,然而她也不想就這般草率便害了李德嬪的性命,心裏確是有些矛盾。

王皇後有些為難,“可是鄭貴妃,法師所言也非虛妄,本宮也不能權當不知。”

懌心正要再辯,卻覺身後衣裙一重,回身望去,竟是李德嬪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裙擺。

李德嬪緩緩抬起頭,雙眼空洞無神,聲音虛浮得像是天邊傳來的,“懌心,她們說的都對,我就是天煞孤星,我活著隻會害人,或許我死了,對大家都好。”

懌心跪在李德嬪麵前,雙手按住她瘦弱的雙肩,痛心不已。

要知道,懌心自信她能夠反駁這一番天煞孤星的言論,也覺得自己今日是能夠救得了李德嬪的。

但她從未想過,李德嬪自己竟也是信了這樣的話,萌生了自棄之意。

若是連她自己都不想活,又叫懌心如何去救?

周端嬪便適時地補了一句,“貴妃娘娘,您的二皇子甫生即死,怕是也與李德嬪有所關聯,您還是當心為妙。”

懌心亦是個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主,她決定要做的事,誰也改不了。

即便是李桑若自己想死,她鄭懌心也絕對不讓!

“隻要本宮一日沒死,本宮就不相信李德嬪會是所謂的天煞孤星。”

懌心霍然從地上站起,朝著那位法師便發問,“這位法師,請問如何稱呼?”

法師雙手合十,“貧僧法號玄正。”

懌心侃侃道:“玄正法師因德嬪幼時父母俱亡,如今邠哀王與仙居公主又接連夭折而斷定其為天煞孤星,是也不是?”

“貴妃娘娘敏慧衝懷,貧僧確是此意。”

“如此,本宮有個問題要請教法師,希望法師能夠不吝賜教。”

玄正法師一副謙卑的模樣,朝著懌心揖了個禮,恭順道:“貴妃娘娘言重了,您請問便是,貧僧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懌心拱手為敬,冷聲笑道:“據本宮所知,昔日我大明太祖皇帝幼時,家鄉濠州接連發生旱災、蝗災、瘟疫,不到半月,太祖皇帝的父母兄長接連辭世,家中隻剩太祖皇帝一人。”

懌心看著玄正法師越來越僵硬的麵色,心裏忍不住嗤笑,“若照玄正法師論斷,豈非我大明的太祖皇帝也是天煞孤星?試問若然如此,太祖皇帝如何能夠開創我大明基業,大明朱氏如何能夠子孫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