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心紅粉聲聲歎 099 敬嬪奪宮(1 / 2)

朱翊鈞連連哼了幾聲,“自作聰明!可笑至極!朕就是要看看這些違拗朕心意的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怎樣的一個情狀!”

他麵上的笑意有些詭譎,“若她不暗中做這些事,朕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調換她的藥,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而已!”

懌心看著朱翊鈞勃然變色的樣子,對他竟是莫名生出幾分陌生與恐懼來。

她從未想過,對她溫柔已極的朱翊鈞,在對待皇後上,竟會這般冷酷無情。

懌心一下坐倒在南炕上,身上的寒意起了一層又一層。

朱翊鈞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忙伸手去攬懌心,柔聲道:“懌心,你隻當不知道,這麼久了,誰都不知道這事兒。”

“昔年臣妾為淑女之時,若無皇後娘娘出手相助,臣妾早已被逐出紫禁城遣返本家,如何能夠有幸伴君在側?陛下叫臣妾當作不知,是叫臣妾往後如何麵對皇後娘娘?”

“好了好了,別去想這些糟心的事,這麼久了,大家不也過得好好的?你又何必去放在心上自受其擾?往後朕也不再給皇後喝這藥了,你也將此事忘了!”

朱翊鈞輕輕擁住懌心,懌心沒有抗拒,任由朱翊鈞將自己攬在懷中,心情卻是不可抗拒地低了下來。

這些事情,懌心不可能去告訴皇後,可她也無法心安理得地聽從朱翊鈞的話,自欺欺人地將自己所知道的盡數忘卻。

她寧肯不知此事,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庸人,當真是庸人自擾了。

……

萬曆十七年的春天翩然而至,今年的春季似乎特別和暖,才二月中旬的光景,宮後苑的泱泱梨花便已經嫋嫋綻放。

朱翊鈞途徑此地,不知不覺便慢下了腳步,望著那一樹燦爛的雪色花朵出神。

他所愛的兩個人,都曾經在這一樹雪色之下,轉過身朝他粲然一笑。

這樣的季節,他總是會在偶爾回神間,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女子。

縱使腦海中她的容貌已經開始漸漸模糊,然而那份情竇初開的情愫,總是叫他難以忘懷。

“嘭!”那平靜如雪的花枝忽然一陣顫動,驚落一陣花雨,上頭落下一個人來,她捏著一隻毽子跌在地上,低低呼著痛。

朱翊鈞走上前去,長身玉立居高臨下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問她:“你是何人?”

地上的人將手中的毽子揣在懷裏,一雙明眸戒備地看著朱翊鈞,“那你是誰?”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埋在深處的記憶被翻動了,朱翊鈞的眉眼瞬時柔和下來,將自己的手遞給了她,“你起來,我慢慢告訴你。”

……

那一日,懌心正在手把手教常洵寫字,卻聽得外頭一陣騷亂,懌心不免蹙眉,她喚白苓:“外頭在做什麼?怎麼吵成這個樣子?”

白苓出去探查了一番,回來稟道:“是敬嬪娘娘要搬進鹹福宮去,這才哄鬧了起來。”

懌心一時摸不著頭腦,“敬嬪要搬進鹹福宮?鹹福宮不是劉昭妃在住著麼?”

“您可知道那敬嬪娘娘是誰?”

懌心疑惑,“不是邵敬嬪麼?”

邵敬嬪是當初與懌心一同冊封的九嬪之一,隻是身無帝寵,滿宮裏也沒有什麼人記得她。

白苓搖頭,“不是邵敬嬪,是李敬嬪,德嬪娘娘的堂妹,李如沁。”

“誰?”懌心一驚,手裏的一支羊毫毛筆便落到了地上,濺了一地的墨汁,她猶自驚疑,“你說誰?”

“李德嬪的堂妹,李如沁,便是當初求著咱們帶她進鍾鼓司當差,成了琵琶樂師的那一位!”白苓近前幾步,“娘娘,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懌心喚過采霜進來看護常洵,心裏倒不知是驚還是怒,隻足下生風,便往鹹福宮去了。

懌心方行至鹹福門外,便已經見大箱小箱堆在了那處,裏頭有劉昭妃的,也有李敬嬪的。

劉昭妃本是默默無爭的性子,這些年來獨自一人居於鹹福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約莫是這紫禁城中最最超脫的一人了。

她恬靜淡然,卻不代表她願意任人欺辱。

劉昭妃端然立在鹹福門內,雖不曾說話,卻也沒有半點要出去讓位的意思。

李敬嬪則站在了鹹福門外,一副誌在必得的模樣。

許是等得不耐了,李敬嬪終是開了口:“昭妃姐姐,我敬你入宮早我十一年,方喚得你一聲姐姐,如今皇上已然將這鹹福宮賜給了我,還望您遵從聖旨,趕快遷出去。”

劉昭妃巋然不動,“隻要敬嬪將皇上手諭拿出來,本宮即刻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