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薄霧月彎彎 189 不該死嗎(1 / 2)

懌心頗為愕然,她不意朱翊鈞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陛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是故意瞞著朕,還是忘了說?”朱翊鈞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桌麵,一點比一點響,“你方才去做了什麼,你告訴朕。”

既然朱翊鈞這般問了,懌心自然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承認道:“臣妾方才,去東廠大牢看了沈令譽。”

朱翊鈞麵前的鎮紙被他高高拿起,重重摔了出去,砸在黑亮有光的的金磚之上,聲音如銀瓶乍破,響徹殿內。

他霍然站起,三步並作兩步跨到懌心麵前,指著她道:“你就不能騙一騙朕?朕寧願你告訴朕,你沒有去過,你告訴朕,你一直在翊坤宮裏。”

“陛下的耳目,在這樣的非常時期,一定是遍布在東廠的。”懌心輕歎著笑,是她心急了,不曾思慮周祥,“陛下既然已經知道了,臣妾再做無謂的扯謊,有何意義?”

“朕怕是還要誇獎與你了!”朱翊鈞怒極反笑,“朕是不是該讚你一句,君子坦蕩蕩?”

“臣妾本就沒有做虧心之事,何來的不坦蕩?”

朱翊鈞氣得在東暖閣中來回踱步,步子踏在地上,啪嗒啪嗒的響。有些話他想說,卻又不願意去說,他心裏矛盾糾結,也不知如何是好,臨了臨了,看著懌心這般毫無悔過之心的模樣,還是沒忍住,“你剛入宮之時,心裏有三弟,這麼多年了,朕總以為,你心裏的人該是朕,卻不想,沒了三弟,你如今心裏的人,卻換成了那個一無是處的沈令譽!朕……朕究竟是哪裏比不過他們,何以你心裏處處都有著他們,你將朕置於何地?!”

懌心何曾料到朱翊鈞會大翻舊帳,將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扯了出來,她素不是個吃軟怕硬的,反唇相譏道:“陛下是一國之君,九五之尊,究竟是臣妾心裏沒有陛下,還是因為陛下自認為自己比不得潞王殿下與沈令譽?是臣妾心有它屬,還是陛下自輕自賤!”

“住口!”朱翊鈞的手倏忽間高高抬起,掌風掠過,揚起懌心額前的細發。

他的眼裏有著無限的怒氣,“你太放肆了!”

懌心看著朱翊鈞高高舉起的手,心裏說不怕是假的,隻是她又如何會因此而低了氣勢?反倒是昂起頭顱道:“這麼些年了,臣妾心裏的人究竟是誰,陛下還有懷疑麼?臣妾的那麼多孩子,哪一個不是陛下的?臣妾當初若是心中沒有陛下,又為何要為陛下擋開張順嬪的匕首?這麼多年來,陛下竟還這樣質問臣妾。生氣的人,到底應該是陛下,還是臣妾?”

朱翊鈞忿忿收回手,狠狠背在了身後,冷笑道:“你反問朕?當初你可以將對於潞王的情意轉移到朕身上,那麼如今,你自然也有可能將對於朕的情誼,轉移到沈令譽身上。”

“哈哈哈——”懌心倒是當真掌不住笑出了聲音,對於朱翊鈞,她真不知是氣還是怨,“既然如此,那臣妾如今說不定又將對於沈令譽的情意轉到了陸之章身上,後來臣妾又在意了陳矩,愛上了崔文升,層出不窮,永無止境。原來在陛下眼裏,臣妾便是這樣一個見異思遷,毫無定力的女子。”

朱翊鈞對於懌心的話不能說毫無波動,可他麵上並無表現,話依舊是冷聲冷氣的,“那你告訴朕,你私自去東廠大牢看望沈令譽,到底是為了什麼?”

“沈令譽是臣妾的恩人,也是昀兒的恩人,沈令譽的為人臣妾心中清楚,妖書一案與他不可能有關係,他是含冤受屈的,所以臣妾是作為朋友的身份前去探望,並無陛下心中所想的私情之事。”

“朕已經下令三司會審,既然你相信沈令譽是清白的,那麼三司會審之下定然會有公論,又何必親自前去?”

懌心不屑,“三堂會審,尋來的人證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姑娘,那小姑娘還是受了指教說的滿口謊言的所謂證詞,難道陛下還指望這樣的三堂會審,審出事實來麼?”

朱翊鈞愈加不快,“你連會審的內容都知道,你竟然還去聽了審理?又是為了沈令譽?”

懌心毫不退讓,“臣妾聽與不聽,都未曾對三堂會審有過半分的影響,審理不公,是事實。不會因為臣妾是否聽了而改變。”

“好好好,朕說不過你!”朱翊鈞怒極反笑,“那朕也希望你認清楚,清者自清四個字怎麼寫,既然你相信沈令譽是清白的,那麼又何必如此心急?總有要還他清白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