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獨自對酒談 210 立後一事(1 / 2)

李德嬪攔住奪門而出的昀兒,“如此衝動做什麼?如今他已是皇帝,你這般怒火滔天地去找他,難道不怕他治你一個欺君之罪麼?”

“他敢?!”昀兒揚了揚手裏的聖旨,“先皇遺命不遵,是他朱常洛不占理,他有什麼資格治我的罪?我母妃這麼多年受他的暗中使壞還少麼?李母妃,我咽不下這口氣!”

“你可問過你母妃,她在意這個皇後的名頭麼?”

“母妃在意的,從不是皇後的名頭。”昀兒緊緊抓著手裏的聖旨,像是抓著自小疼愛她的父親的手,“李母妃,你知不知道,父皇一直以來的心願,便是要與母妃生同衾,死同穴?如今哥哥不是新皇,母妃若是再不當這個皇後,父皇的夙願如何實現得了?”

她說著說著便哽咽了,“李母妃,你有沒有想過,父皇若是天上有知,知道朱常洛這般阻撓他的心願,該是多生氣與無奈?”

“隻是你這般前去,也是沒有分毫的好處。”李德嬪安撫著昀兒激動的情緒,“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朱常洛對於你母妃的心結麼?以剛克剛,最終隻會傷了自己。”

“這不行,那不行!難道要我這麼等下去麼?”昀兒焦躁不安,“李母妃,您倒是給我出個主意,您和母妃數十年的情誼,您總不會不幫母妃的。”

“你知道朱常洛最聽誰的話麼?”

昀兒一想,“葉蓁姐?”

李德嬪頷首而笑,“正是,李葉蓁說起話來,要比你這樣風風火火趕過去管用得多。”

朱常洛將將即位,原本東宮之中的幾位姬妾尚且還不曾來得及新冊名位,依舊是擠在了慈慶宮中。

朱常洛有心要請朱翊鈞的妾侍們遷出東西十二宮,盡數搬到慈寧宮與鹹安宮去。隻是如今,朱翊鈞的妃嬪之中,以懌心這位皇貴妃為最尊,懌心不肯搬出翊坤宮,名位在懌心之下的自然沒有先行動作的道理,如此便也就僵持了下來。

懌心知道朱翊鈞的願望,他這輩子的心願,不過是與她生同衾,死同穴。

而如今唯一能夠實現他願望的方法,便是遵照他的遺旨,得到皇後的名位。

懌心要爭,是為了朱翊鈞而爭。

李德嬪目送著昀兒走了,正想進翊坤宮去看望懌心,卻忽然不知道該與懌心說什麼。朱翊鈞的死,對於李德嬪自己而言,著實激不起太多的悲哀,她對朱翊鈞,素來是沒有什麼情愛的。

可她知道的,朱翊鈞對懌心來說,比她的性命更重。早在她舍命為他擋刀的那個時候,朱翊鈞在她心裏的分量,便是可見一斑了。

正在翊坤門前猶豫的時候,卻見周端妃走了過來,她拉一拉李德嬪的袖子,“站在門口做什麼?不進去麼?”

李德嬪搖搖頭,將周端妃拉進了長春宮,“算了,即便進去,總也是那些老掉牙的安慰的話,她不會想聽。我們又何必去打擾她懷念皇上呢?”

“朱常洛還不肯按照皇上旨意,冊封懌心為皇後麼?”

“當然不肯了。”李德嬪冷笑,“他自己的生母王恭妃尚且沒有追封呢,他哪裏肯冊封懌心為先帝的皇後?”

“那日,朱常洛身邊的王安來宣讀尊先皇遺妃為太妃的旨意,懌心是不是沒有出來?”

李德嬪點頭確認了周端妃的說話,“皇上的遺旨,是說冊封皇後的,懌心自然沒有接受這個鄭太妃稱號的理由。”

周端妃狡黠一笑,“懌心的性子呢,還是強在了骨子裏,我跟你說,我現在是看開了,對付朱常洛這種人,還真不好去硬碰硬的。得對症下藥才是正道。”

李德嬪惑然,“你做了什麼?”

“早在皇上重病的那時候,我便給家住江南的親戚送了信過去,叫她們為我物色江南水鄉的美人兒,如今擇選的八個,已經帶進永寧宮了。”周端妃胸有成竹,得意不已,“朱常洛是什麼樣的人呢?咱們都是看著他長大的,好色成癡,雖說寵愛李葉蓁,可他不像咱們皇上,有了懌心對六宮皆是淡淡,他是處處垂幸,皆是厚待。”

“你準備把這八個江南美人獻給朱常洛?好叫這幾個美人兒在他麵前進言,及時冊封懌心為先皇皇後?”

“正是!”周端妃是躍躍欲試的模樣,“我知道你們有李葉蓁,但是李葉蓁是積年的老人了,說話朱常洛不一定聽呢,還得有幾個新人在才好。”

李德嬪悠然一笑,“你既然都備好了,不去試一試,豈不是浪費了麼?”她拉過周端妃的手往外走,“走,咱們即刻去乾清宮,為咱們的泰昌陛下獻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