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學子們打開今年的學術試卷,整個校舍裏發出頓時發出聲聲哀嚎,剛才的鎮定和諧瞬間消失無蹤。
“怎麼會這樣?怎麼不是儒教經典題,虧得我通讀《儒經》,有什麼用?”
“這是什麼題?分析題?策論?這題未免太兒戲了吧?”
“難道院長大人這些年不在,儒教學院要變天了?”
“這題誰出的,也太二了吧?”
學生們看到那道試題,完全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懣,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就連教習嚴肅恐怖的眼神,都無法鎮住學生的情緒。
宋景坐直身體,定了定神,打開了卷子。
一行通俗易懂的文字浮現在眼前,“那年正月十八正午,天降異象,聖光熄滅,黑暗沉淪,萬民跪地祈求,遂複明亮,天意乎?人心乎?”
這題也太神奇了吧,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啊?
宋景本來還有些緊張,因為他雖然對儒教的思想理解深刻,但要說到經典學說的熟知,他比那些寒窗子弟、鴻儒家學還差得遠的很,但現在居然不是考校經典,而是分析論述,這真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作文題?怎麼沒有限五百字以內?
宋景知道,這段話說的是正月十八正午,發生了一次日食,百姓跪地祈禱,日食過後天明亮,問題是,這究竟是天意,還是民心?
很明顯,考校的就是學子們對儒教思想的理解和運用,並不是那種四書五經,科舉八股,而是靈活運用。
這對於那些熟讀儒教經典,熟記儒教大家學說的學子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但對於宋景來說,又太簡單不過。
他甚至都沒有思考,就開始拿起毛筆,在試卷上做答,關於日食,關於天人關係,關於人定勝天,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理解的清楚。說到這個,他不是針對誰,就算是院長親臨,也不見得比他高到哪去。
“什麼是天?頭頂這片青天就是我們心目中的天嗎?那青天之外是什麼呢?究竟是我們創造了青天,還是青天創造了我們?究竟是青天決定人的命運,還是人決定青天的存亡?”。宋景穿越而來,對這些神鬼之事,天人之別思考了很多年,這時候寫起來簡直是水到渠成,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的凝滯,沒有任何的停頓。“聖光熄滅,難道就是天之怒,難道人不跪地謝罪,這天就再不亮?這世間就永世沉淪?君子以為這是一種文飾,而百姓認為這是一種靈驗,如果是文飾則會吉祥,如果是靈驗則會凶險.......所以,人才是世間主宰,人創造了神,人必定勝天。”
沒用多少的時間,宋景就寫完了自己的想法,他不精通古文,與其不倫不類,不如白話一篇,把事情說清楚,把道理說明白,他覺得心裏很舒適,很通暢。
於是他站了起來,手裏拿著試卷,走向教習,準備交卷。
就像前世那些牛逼學霸提前交卷一樣,所有的學子都一臉震驚的看著宋景,因為很多學子還沒有開始動筆,還在苦苦思考,還在抓頭發咬筆頭,而他卻已經作答完畢,準備交卷了。
丫是哪裏冒出來的怪物?是不是什麼都不會做,交白卷的白癡吧?這可是儒教學院的入院試,這可是第一門考試,丫膽子也太大了些,這簡直就是挑釁儒教學院的權威,挑戰教習的心理啊。
監考宋景這間校舍的是一個成熟美麗的女教習,雖然大漢帝國無比的強勢開明,但女子在這個時代依然是處於絕對的弱勢,能在儒教學院擔任教習,這位女子肯定很不一般,內裏肯定是有著錦繡乾坤。
看著那個朝自己走過來的少年,她皺了皺眉,心裏有些生氣,就算你不會答,難道不能多思考一會?就這樣放棄?這樣草率,我大漢的年輕一代,難道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
宋景看著女教習,“我要交卷。”
女教習接過宋景的試卷,看到上麵有答案,並不是一片空白,心裏鬆了口氣,卻又並未仔細看宋景的答案。
“少年,你難道不用檢查一下嗎?”
“我想,既然是思想,那第一感官才是最真實的,如果反複檢查,那豈不是自我否定?每一次的自我否定,都與儒教學術相背離,所以,我不檢查了。”
“你很有趣,少年,我很喜歡你的答案。”
“謝謝。”
宋景轉身離去,帶走了一片驚異的目光,也帶走了教習眼中的異彩。
東方寅看著那個離去的背影,嘴裏嘀嘀咕咕說到,“我靠,你丫難道是個隱世高人?”
宋景當然不是想裝逼吸引人的目光,也不是想出名掛號引起教習的重視,他是真的已經答完,以他的文字水平,試卷上的答案已經是超常發揮了,再檢查,再修改,也寫不出什麼花來。加之他需要趕緊出去,想一想下一場考試究竟怎麼辦,因為下一場考的是那該死的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