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張凡虎與族人們回到了闊別已快半月的聚居地。當全體族人望著在視線之中依然雄偉挺立的巨型猴麵包樹冠時,雖然負重長途跋涉的身體疲憊不堪,但是全部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行進的腳步,並且越來越快,仿佛環境遠比海邊單調的聚居地是一塊巨大的磁鐵,吸引著歸來的小鐵螺絲釘——這或許就是家的魅力吧?
自願背負十個椰子的老族長和三個小孩子跑在了最前麵,族人們緊隨其後。小孩子們當然是空手的,隻是他們身上掛滿了一串串自己尋找的各種漂亮的貝殼、海螺、魚骨、珊瑚,甚至碎石子。
距族人聚居地隻有數百米,在族人聚居地周圍是直徑數百米的開闊地,沒有樹木的遮擋可以讓族人們更好的發現外麵各種情況。在這些被族人們經常踩踏的草地上,草叢並不是很繁茂,所以不可能藏住大型獵食著,而毒蛇之類的致命偷襲者也幾乎不存在,因為它們也是很畏懼人類的,這種充滿濃濃人類氣味的地方是它們最危險的地方,嗅覺靈敏的毒蛇之類對此地是唯恐避不及,又怎麼會潛伏在草中偷襲族人們呢?
老族長背負二十公斤重椰子的蒼老身體跑著就像在風中搖晃的老鬆,蒼老但有力,有精神。椰子已被張凡虎剝掉外麵厚厚果皮以減輕重量,隻留下褐色的椰殼和一個供繩子穿過懸掛的椰子柄。在老族長跑動中,裝滿椰汁的堅硬褐色的椰殼相互碰撞發出“邦邦”的沉悶聲響,三個小孩子歡笑著尖叫著跑在老族長前麵,但是跑在三個小孩子前麵的還另有其——物,那就是細紋小斑馬白墨。
現在白墨在族中混得是風生水起,族人們都很喜歡它,在海邊族人們不可能每天都吃椰汁鮮魚湯,隻是隔一天的晚上吃一次。但是族人們在熬湯之前都會把椰汁倒出來一部分,讓白墨敞開肚子喝個飽,再給它吃一塊塊雪白的椰肉,所以小斑馬雖然沒有像它的同類們在幼年時期得到母親的關愛與照顧,但是它得到的愛一點不比它的同伴們少,而看它活蹦亂跳的樣子就知道雖然白墨過早斷奶,但是得到大家精心照顧,喝營養豐富的椰汁、猴麵包樹汁的身體也很健康,張凡虎甚至會加入少量磨成粉末的沙丁魚幹。
族人們連身上的重物都沒有放下來就先繞著巨型猴麵包樹細細觀察了一遍,除了對藏在樹洞中的肉幹的擔心之外應該還有對老樹的關懷。張凡虎看得出族人們對這棵巨型猴麵包樹的深厚感情,這種感情就像兒女對哺育他們的母親敬愛、青年人對慈祥年長者的崇敬。這很好理解,畢竟這顆巨型猴麵包樹對族人們來說太重要了,甚至這是他們在危險的非洲大草原上的安身立命之本。
傍晚時分,初冬的夕陽在多雲的天空中顯得很嫵媚與矯情,全然沒有了夏季的豪放粗獷,就像是一個見到心上人的害羞姑娘。族人們放下已變得沉重的包裹,在張凡虎的帶領下把一個個椰子樹葉包裹全部取下來,然後張凡虎爬上樹,把族人們遞上來的包裹一個個全部吊掛在兩棵被風的“幼兒”猴麵包樹上。
盡管沙丁魚放了海鹽醃製並被曬幹,再加上椰樹葉的包裹,但是六七百千克的沙丁魚幹堆積在一起還是散發出濃重的魚腥味和海水的氣息。猴麵包樹洞已經被角馬肉占滿了,或者說張凡虎那晚上抓緊時間打出的樹洞本就是為裝角馬及斑馬肉幹等所準備的。所以沒處可放的沙丁魚幹就隻能放在下風口,不然大家晚上可就不好睡覺了。
張凡虎再次躺在屬於他的猴麵包樹上,右手伸在背後的猴麵包樹幹上,用軍刀劃下三條刻痕。張凡虎把記日期的刻痕也就是他自己設計的日曆分為四組:年、月、周、日,其中在“日”的下麵有七道原始刀痕,由於猴麵包樹生長旺盛,恢複力也很好,所以張凡虎每天由上到下加深一道痕跡。當把七道都加深過一遍後也就是七天之後了,然後就在“周”的下麵加一道更深的痕跡,而“周”下麵的刻痕隻有四道,這四道痕跡每一條當然是代表一周了。四周隻有二十八天,張凡虎不可能糊弄自己每個月都是平年的二十八天的二月吧?所以張凡虎在四道刻痕下麵在加了三道在一排的刻痕,代表多餘出來的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