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不像劍那樣貴為百兵之君,不像槍位列百兵之王,但卻是百兵之膽!在南唐和北陸交界的地方,有這樣一座小村莊,這樣一把刀,讓十四歲的刑堅很是羨慕。它是蕭帆的佩刀,蕭帆是一個神秘的人,他說他來自最南邊的海,那裏的海港每日都停滿了大型的帆船,他的名字也由此而來。空閑的時候蕭帆總是把他的刀擦得很亮,盡管蕭帆很寵溺這個村落裏的小孩,卻從不允許他們碰這把刀,這把刀它有個名字叫星羅刀,刑堅看到過蕭帆練刀的時候從刀身上散發出來的點點星芒,他想這大概就是這把刀名字的由來。
但此時這把刀卻插在了蕭帆的胸腹之間,點點星芒從蕭帆的創口處散發出來,仿佛帶著他的靈魂飄散於空中,遠處刑堅呆呆的看著這把刀,看著蕭帆,看著這座即將燃燒成灰燼的村莊。在常無道進村的那一刻他被姑媽塞進了家裏地窖藏了起來,然而搜村的一名士兵終究還是找到了他,並將他與其他的被俘的村民關在了一起,乘著看守他們的士兵一個不注意,在其他村民的幫助下他跑了出來,仗著熟悉地形一路兜兜轉轉的跑到了村口,也就是蕭帆與常無道交戰的地方,此時常無道已經揚長而去,留下蕭帆讓他靜靜的同這座村莊一起葬身火海。
這是刑堅逃出來以後看到的第一個村裏的人,一時間愣在了原地,竟忘了背後正有人在追他,蕭帆躺在地上感受身體裏血液緩緩流逝,連眼前的星空都變得模糊了起來,耳中隱隱約約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其中一個的腳步聲略輕,似乎是個孩童。孩童!蕭帆突然驚覺,北陸的軍中肯定是不會有幼年孩童的,一定是村裏的小孩,蕭帆精神一振躺在地上扭頭看去,就看見突然躥出來的刑堅,而在他的背後正有一個北陸的士兵悄悄的摸了過來,心底暗道不好,也不知從身體裏哪兒湧出的力量讓蕭帆強忍腹中劇痛坐起,右手卡住刀背穩住插入胸腹中的刀,左手奮力一撐起身撞開刑堅助他避過從背後而來的一槍戳刺,單腿一腳如風帶起一道青色刀芒踢向那士兵,卻是以腿代刀再出天刀決,那士兵正是常無道留下看守蕭帆的士兵之一,在他看來蕭帆已經離死不遠了根本就沒在意他,卻沒料到這臨死之人尚有反撲之力,方才一起的幾個弟兄又都已遠去各自去尋斂村中財物獨留他一人看守,他可是全程看完了蕭帆與常無道的戰鬥的,對這個傷了常無道的村漢自然非常忌憚,頓時心下就虛了幾分,眼看蕭帆這一腿氣勢如虹理所當然的選擇了退避,手中長槍一收,槍尾點地反身縱躍,然而就在他向後縱躍的時間蕭帆站立的單腿不穩,膝蓋一軟就倒了下去,原來剛才不過是他仗著餘威強行逼出了一點真氣意圖嚇退他而已,眼下成功了他那一口氣自然就鬆了,強行運氣的弊端就出來了,腿一軟摔倒在地,乘勢一滾到了刑堅的身邊,被撞擊的疼痛將愣神中的刑堅喚醒,刑堅這才想起此時的狀況,趕忙把蕭帆扶起,而那名士兵(姑且命名為士兵甲)後躍之時目睹了蕭帆這一係列的動作自然知道蕭帆打腫臉稱胖子的行為,長槍一拄伴隨一陣獰笑跨步而來,走到蕭帆和刑堅的麵前說道:“要死了還這麼跳,時辰差不多了,你也該上路了!“
長槍斜舉就要一槍刺下,就在這時,刑堅從旁邊一躍而起攔腰抱住了士兵甲,奮力向後推去,然而士兵甲被這小孩遛狗一般遛了一路早就恨意滿滿,看見他跳過來,就任憑刑堅抱住自己的腰部,士兵甲腰腿用力牢牢的定在了原地,待刑堅力盡之時左腿一曲就頂在了刑堅的腹部,直接將刑堅頂飛了出去。
刑堅眼前一花隻覺腹部一陣劇痛五髒六腑都仿佛要從口裏噴出去一般跌倒在地,但他的手卻從士兵的腰上抓下了一樣東西,就是士兵甲的佩刀,這是一把小型的佩刀,類似匕首一樣的大小,但對刑堅來說卻是大小重量剛好,刑堅抽出小刀毫不猶豫的又撲了上去,士兵甲早就虛席以待,他控製的力量剛剛好,既讓刑堅覺得無比痛楚,又不會太快的殺死他,難得他不跑了,可以讓自己好好地玩一會兒。
但,光影交錯間,讓士兵甲心膽皆寒的是刑堅抬手這一刀竟然是蕭帆數度用出的“神霄開天“,這是天刀決中最簡單的一式,也是最博大精深的一式,它是天刀決的第一式,簡簡單單的一記劈斬,沒有多餘的動作,說他博大精深是因為它是每一個天刀決的習練者沉澱最多的一式,每一位習練者包括創立者都將自己這一生武道旅途中的所見所聞融入這一式中,可以說每個人的天刀第一式都不同,因為他們各自經曆著各自精彩的人生;說他簡單則是因為這隻是一記劈斬,每一個習刀者都會在練刀的第一天學到他,它的複雜隻因它的使用者而來,而他本身是樸實無華的。
刑堅是在偷窺蕭帆練功時學到這一式的,至於其它的招式,則太複雜,這也正是蕭帆放任他偷窺的原因,在一次不經意的調笑之後他給刑堅講解了這一招的奧秘所在,而刑堅也放棄了偷窺這種無意義的行為。
但此時刑堅的這一刀卻仿佛有了一點點神霄開天的意義,神霄開天既是開始又是終結,它蘊含了習練者在武道旅途中的所見所聞,但今年方才十四歲的刑堅自然不可能有什麼見聞,他的這一刀是自己一刀一刀劈出來的,是他年年月月斬出的堅持和夢想,蕭帆告訴他這一刀有自己的意義和生命,他沒有任何的武道見聞,隻有對刀道的喜愛,憑著蕭帆教的一些基礎,他硬生生的在這一式神霄開天中斬出了自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