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約是天刀門弟子做早課的時分,接天穀通往刑堅所在的忘情穀的小路上有一個懶散的身影正在前進。他左搖右晃的步伐顯得異常的休閑,臉上還帶著一絲得意的表情,大概是因為自己機智的逃脫了今日的早課吧。
他就是答應今天一大早來接刑堅的羽涅,利用這個借口他躲開了今日的早課時間,隨後他又能直接和刑堅去參加開天大典,完美避開了整個早課的時間,所以他走的很慢很慢,力求在路上就消耗掉大半的時間,然而再長的旅途也有終點,再慢的步伐也有盡頭,當他轉過這個彎道,不出意外的看到刑堅已經盤坐在穀口的一塊巨石上。
原本天還沒亮,刑堅就已經爬起來了,站在穀口左等右等也等不來羽涅,幹脆就在穀口打起坐來,靜靜的回憶這幾日的所見所得,百辟刀法,恨刀四式,幽冥真氣,特別是幽冥真氣,他似乎對這股因幽冥石而來的真氣有了一點特殊的領悟。
昨晚,當他的真氣與謝驚神的真氣接觸的時候,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真氣與玄真大陸正統的真氣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事物,這不單單是指屬性上的差別,更重要的是它們的本質完全不同,當他運起幽冥真氣在體內流轉的時候,就有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自己真的無意間有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而且這段在入魔邊緣遊走的時間,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在自行領悟恨刀第四式的那一刹那,在他意識中蟄伏已久的“武意”就被引了出來,借著武意以及與嶽淩霜相同的經曆他才能在那一瞬間,無須口訣,頓悟出恨刀第四式,隨後的入魔,更是將他武者的本能徹底的激發出來,在謝驚神的護持下,他的精、氣、神全部都沉浸在了恨刀刀法的刀意之中,等到這一覺蘇醒,刑堅才霍然發覺,原本顯得有些晦澀的恨刀刀法已然是豁然貫通,每招每式都在腦海中清晰無比,盡管恨刀刀法繁雜無比猶如漫天繁星,此時的刑堅卻也能一手掌握。
正當刑堅想的入神之時,羽涅卻是偷偷摸摸的跑到了他的身後,猛地一拍肩膀:“嗨,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刑堅一個哆嗦突地站了起來,轉頭一看,原來是羽涅,一股火氣隻得壓了下去,苦笑一聲說道:“沒什麼,時辰到了麼?咱們走吧。”
“走吧走吧,還半個時辰開天大典就要開始了。”
刑堅跟在羽涅後麵踏出了山穀,邊走邊問道:“對了,羽師兄,葉淨清和鐵戰通過試煉了麼?”
“這件事啊,你師兄我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昨晚就幫你問過大師姐了,你那兩位朋友有驚無險,都通過了開天之試,而且啊,那個叫蘇流隱也通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師姐放水,本次試煉居然有三個人通過了考驗,你是不知道哇......”羽涅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順著刑堅的話就一路說個不停,有時還特意停下來做個手勢以示強調。
刑堅聽到了葉、鐵二人平安通過就放了心,對其他的絲毫不在意,對著羽涅“嗯”,“哦”,“誒”敷衍了事,然而羽涅還尚未察覺,反倒是覺得刑堅是有興趣的表現,更加的口若懸河起來。
短短的一段路對刑堅而言變得無比的漫長,時值清晨,清光灑落,周遭風景被天刀門打理的相當不錯,足以用“滴瀝明花苑,葳蕤泫竹上”來形容了,可是這些都無法讓刑堅的心情更愉悅一些,終於是熬到了漫漫長路的盡頭,一塊兩人高的石碑立在了道路的盡頭。
“刀意天成神勇無雙”
不知不覺中刑堅就停下了腳步,凝視著刀劈斧鑿的八個大字輕聲的念了出來,這一念,仿佛就有了感應一般,一股純淨的刀氣鋪麵而來,刑堅下意識的就用了純淨來形容這股氣息,因為它就是那樣的幹淨,沒有殺氣,沒有血氣,亦不同於謝驚神的隨性,更無一絲一毫的鋒芒,讓刑堅天生就感到一種親近。
帶著疑惑他將頭調向貌似百事通的羽涅問道:“羽師兄,這字是誰刻得?”
“這說起來來曆就大了,這八個字“刀意天成,神勇無雙”乃是咱們天刀門立派掌門謝擎謝祖師所刻,據說當時葉橫葉師祖在摩雲崖下自謝祖師手中接過那玄墨刀,謝祖師縱身一躍以指代筆在摩雲崖壁上刻下了這八個大字,將畢生所悟至純至淨的刀意貫入指筆之間,而葉師祖在目睹這八個大字以後,以“狂”字貫穿一生的他,竟爾有所觸動,在崖壁揮刀七天七夜,終於立地成聖,成為了我天刀門的二代掌門人。”羽涅說的口沫橫飛,神情言語中表現的極為自豪。
“那刻在摩雲崖壁上的字,為何會到了這裏?”
“嘿嘿,這就是葉師祖做的了,在將掌門之位傳與師父的時候,他便將刻著石碑的那麵石壁給挖了出來送給了師父,我曾經問過師父,為什麼葉師祖要將這塊石碑送給他,師父說,這也是一種傳承,至於為什麼我就沒想明白了。”
聽著羽涅的介紹,,思及前輩高人絕世風範刑堅不由得神往不已,若非羽涅來說,他又怎能想到這八個大字代表著天刀門的一代傳承,“天刀”謝擎,“狂刀”葉衡,仿佛在他的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個簡單的形象,就是這麼一點點線條,卻讓他產生了無數的遐想,讓他變得愈加的期盼起接下來在天刀門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