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坐返空明淩絕境(1 / 3)

嘯浪湖是接天穀內唯一的水源,每一位天刀門弟子的飲水皆由此湖而來,穀內的那些苦役們,每天需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這萬頃湖波中的打上足夠主子們用上一天的水,所以每天晨曦初啟時分,這接天穀通往嘯浪湖的路上便顯得熙熙攘攘,頗有幾分鬧市的氛圍。

時值盛夏酷暑,縱使是清晨的陽光對這些僅僅懂些粗淺功夫的苦役們來說也不免顯得有些灼熱,當陽光灑下樹梢,在泥濘的路上點出斑斑的光影,苦役們組成的浪潮頓時洶湧了幾分。

但在這洶湧的浪潮中,卻有那麼一個巋然不動的身影,相比起周遭穿梭的人群,他的身形極為高大,散落兩肩的長發自然而然有了一種狂野的氣息,他就那樣緩緩的前行,就好像沒有看到周遭那些匆忙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的節奏上,而他身體兩側的水桶看起來也比旁的人大了三倍有餘,滿滿的與桶沿持平的水線卻紋絲不動。

他突然的站定,仿佛江心的巨石,將熙熙攘攘的人群分了開來,騰出手來摘下脖子上的汗巾擦拭著額頭湧出的汗液,額前的劉海拂開之際,在那張已經棱角分明的麵容上我們依稀可以辨認出他便是當年那個叫做刑堅的小孩。

稍作停留他便繼續踏上了歸途,如今整個聞道軒掌門一脈的用水全部都是由他來提供,單隻這麼一趟顯然是不夠的,每天他在這條路上至少要往返個三趟左右,而且他還需要偽裝,偽裝著他的功力毫無寸進。

時間,猶如白駒過隙,春去秋來中刑堅已然在接天穀中渡過了兩年的時光,在這兩年中,葉家不斷的通過自身的權柄加重著刑堅的負擔,最開始他隻是屬於羽涅的苦役,慢慢的他卻變成了整個聞道軒的苦役,羽涅師姐弟七人的吃穿住行甚至於清潔打掃盡數交給了刑堅一人,柴房、夥房的管事們更是有事沒事就拉刑堅過去美名其曰幫忙,實則是什麼活髒,什麼活累就都交給他幹,但刑堅都一一坦然接受,而且做得完美無缺,讓人無話可說,因為他明白,葉家的意圖無非就是逼他出穀罷了,但他偏偏不走。

羽涅他們自然也曾反對過,但他們的頭銜也不過是一個“謝驚神親傳弟子”罷了,真要算起來他們的手中似乎沒有任何的權柄,而且最要命的是,兩年前謝驚神見過刑堅一麵之後便消失無蹤了,整個天刀門上下都無人知曉掌門去哪兒了,而這,無疑助長了葉雲戈的氣焰,讓他可以放開手腳的設計刑堅,讓他可以在門中肆無忌憚的擴充自己的實力。

天刀門自創立以來,門中便有五大派係,分別是當年的掌門謝擎以及其座下的最為出色的四個弟子,謝擎草創天刀門之時,命葉衡執掌刑罰,是為當今葉家一脈;命聶如雲執掌鑄兵,傳於今日,便是位居穀北的葉家;爾後又命龐仙楚執掌典籍傳法,是以龐家永鎮天刀問道閣;至於天刀門的田產地契卻是交給了善於經營的古家,世人皆道天下有三富,葉、古、魚,卻不知彼古正是此古,不過誰又能想到堂堂血刀古穹,居然是個滿身銅臭的商賈呢?

這五大派係曾經齊心合力將天刀門推向了當世武林的巔峰,也許是屹立在這孤寒的頂峰太久,有些人的心裏便出現了這樣那樣的想法,這些想法在他們心裏蠢蠢欲動,可是謝驚神那愈加淩冽的寒芒卻總是讓他們在關頭之上怯而止步。

就在這時候,葉雲戈出現了。他自小在穀中長大,他熟知這穀中的一切,精通岐黃之術的他也借此在穀中有了不錯的人緣,隨著漸漸的熟絡,他聽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言語,他看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發生在陰暗的小巷中的事,那時候他還是掌門之子,他去反駁,去製止,甚至於告訴了葉衡,但葉衡告訴他人要有寬宏之心。再後來,葉衡在他眼前親手將玄墨傳給了謝驚神,他這時候才恍然發覺,掌門之子不等於掌門之位。於是他又想起了那些支離破碎的言語,他突然覺得那些言語走進了他的心裏,當那些愚人們還在蠢蠢欲動的時候,他已經行動了起來,而他的出現,也讓那些人的想法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欲望,慢慢的當年的五大派係演變成了葉家的一枝獨秀,甚至有謝驚神坐鎮的掌門一脈也無法與之抗衡,葉雲戈的江湖地位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江湖人或許不知道謝驚神隻是一個仙風道骨的怪老頭,卻絕對知道聖手遊龍葉雲戈是一個平易近人的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