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孩子這個話題來，氣氛就變得靜謐了起來，雙方的情緒都壓抑的厲害。
誰也不說話，隻是靜靜得同對方對視。
一會護士過來敲門進來說：“封先生，可以去照CT了。”
封子川回神說，“我去檢查一下。”
莫茜薇也連忙道：“我陪你。”
“不用。”話落，他已經出去了。
莫茜薇知道他在生氣……
莫明其妙的！她似乎才是有資格生氣的那個人吧！莫茜薇氣著想，她就應該在他提起孩子這事的時候狠狠給他一巴掌！他有什麼資格提他！
她的憤怒也就持續了幾秒鍾，過後便很快沉默下來端坐在沙發處，發愣得看著病房裏隨著風在擺動的窗簾，她預見著自己的命運，大概也就同這窗簾一樣，隻能任風擺布。
她想著曾經出來工作時的萬丈豪情，說的什麼我的命運我主宰，都是一個大笑話。
封子川回來的時候，莫茜薇不在病房內了，他看到茶幾上有她留下來的紙條，說是去樓下的花園裏逛逛。
封子川走到窗前，往下看，樓層太高，依稀能看到下麵有幾個人影在移動，卻找不出哪一個是莫茜薇。
莫茜薇下樓後才有些後悔，夏未秋初的天氣還是很熱的，兩三點正是陽光最猛烈的時候，她在樹蔭底下坐著，還是抵擋不住熱量往外流汗。
她歎息，問自己為何這麼喜歡自尋苦吃……留在病房內吹空調不是很好嗎？
她抬頭看醫院的大樓，窗口很多，她仔細得找了找，怎麼也找不出哪間是封子川待的病房。
稍晚些她回去。
封子川指尖燃著煙，見她進來了，速度掐滅，側著身問她，“樓下有什麼東西那麼好看的？”
熱讓莫茜薇的表情有些怏怏的，她隨意得回答，“隨意走了走，本來想去看看胃的，人太多了，就回來了。”
她沒耐心排長時間的隊。
到了醫院才知道，這世上有那麼多不健康的人。
封子川聽麼她說要去看胃，蹙著濃眉過來，站在她跟前垂眸，視線自然得落在她的腹部，出口的話裏帶著濃濃的責備，“沒有好好吃飯是不是？！”
“你想多了，我現在特別愛惜自己的身體，三餐都是很規律的吃，可能最近吃了什麼發物，胃有些不舒服罷了。”莫茜薇猜測，最近她連咖啡都很少喝。
他的眉頭皺得很深，“痛了幾天？”
“沒有那麼痛，吃了東西就好點。今天倒也沒什麼感覺了。”莫茜薇回答。
“做個胃鏡吧。”封子川不太放心，父親以前得過胃癌，他對此有些敏感。
莫茜薇臉上立即浮現出恐懼的神色來，她抗拒得道：“不，我不做。”
她曾經做過胃鏡，管子從喉嚨下去那種難受和惡心感每一次讓她想起來就打寒顫。
封子川見她如此抗拒也沒逼她，伸手將她垂在胸前的頭發撥到腦後，笑著打趣，“多大的人了，還跟孩子似的，做個檢查有什麼可怕的。”
莫茜薇抿唇嘟囔，“反正我不做胃鏡。”
“不做便不做罷。”封子川說歸說，心裏在想著過幾日再哄著她去做個檢查。
莫茜薇哪知道他心裏的打算，聽到不用做胃鏡，臉上立即蕩漾出一抹笑來，像個小孩子似的特別容易知足。
封子川看著她的笑，目光出奇的柔和，他的手指摸上她的臉頰輕輕摩挲了幾下，然後俯身過去要親她。
莫茜薇側頭避開了。
封子川的呼吸微滯，她的避讓令他的情緒不太好，他盯著她的側臉沉聲道：“怎麼了？”
“沒什麼，有些累了。”莫茜薇沒敢回過頭來看他。
她的心思忽好忽壞，變幻莫測，封子川很難猜準。
他輕輕歎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累了就去躺一會吧。”
莫茜薇這次倒是很聽話，乖乖上床躺著閉眼睡覺。
封子川把窗關了，把空調開開，調了個適宜的溫度然後拿了手提擺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打開，垂眸認真處理公司的事務，偶爾會抬頭看一眼床上裝睡的佳人。
早前就睡了那麼長時間，這會莫茜薇哪睡得著，她不過是找了借口，算是作繭自縛，她能隻能閉眼裝睡。
閉著眼也沒什麼事可做，隻能想事情，可是發現腦袋隻要一轉，腦海裏出來的全是令人煩憂頭痛的事，何況對她來說，過去和未來的事，都不敢想。
好一會，她感受到封子川的氣息在靠近，緊張得輕顫了下睫毛。
封子川說：“往裏點。”
“……”莫茜薇默然，原來他知道她沒睡著啊，她像隻蟲子似的往裏蠕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