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薇抽了抽鼻子,抬頭抹去臉上的雨水,她說話,“封子川,其實你是個勝利者,你一直是我感情上的勝利者。無法否認,我還愛著你……可我更恨你。這兩種感覺,基於我來說,都是痛苦的,特別痛苦!從認識你開始後,我沒有一天開心過,哦,不對,在醫院的那兩星期,算是我跟你最快樂的時期了。”
“你要說什麼,我們下去坐著慢慢說!”封子川暴躁極了,看著她立於懸崖邊上瘦弱的身影,心髒仿佛都要停止跳動了。
底下是濤濤海水,隻要她一動,就會萬劫不複。
莫茜薇沒有理會他,繼續說自己的,“這八年來,整天八年,我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我老做夢,夢裏麵我爸,我媽,還有那個孩子,總是渾身是血的來找我,他們口口聲聲說著永遠不會原諒我。”
“那個孩子,生下來渾身青紫,沒有呼吸。他們都不讓我看一眼就把他給埋了!我生下來的孩子,他都沒叫我一聲媽媽,他都沒有看看這花花世界,他就沒了,沒了。”莫茜薇想著這些過往,一度很哽咽。
“你永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痛苦!我為了這個孩子氣死了我爸氣死了我媽,最後我還是沒有留住他……報應,全是報應!”
“為什麼報應不是報在我身上,你身上,卻是在他們這些無辜人的身上!為什麼你跟那個女人就能把孩子生下來,而我的就不能存活……”莫茜薇哭喊著質問他,她不明白,為什麼上天會對她這麼殘忍,她僅僅是愛一個人罷了!
她哭泣得質問,一聲接一聲,像長著無形的雙手,緊緊的扼住了封子川的喉嚨,讓他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莫茜薇情緒激動了一會很快又平緩了下來,她強迫自己忍住哭意,淡淡地道:“我爸我媽在龍頭山,以後有空就勞煩你去祭拜一下,畢竟……畢竟你也有一份罪孽。藍藍,有好的男人就幫忙給她介紹一個;我哥,哦,他不用你管了……”等她走後,哥哥大抵會迎娶那個榮妍,反正有人替她照顧好他,她也不用替他愁。
腦海中搜索了一遍,她想要好好對待的人都說到了,也算是事了。
她盯著他看,仿佛要將他的容貌留存在心間,看夠了,然後微笑著對他說了聲再見,轉身就往前走。
她一動,封子川便驚駭大叫,“不……”
同一時間,一聲槍響,莫茜薇身體輕顫著悶哼一聲,身體在傾刻間變軟沒有知覺了,她晃著身體往後仰倒在封子川的懷裏。
封子川抱著她,臉色難看得回頭看著手裏拿著槍的托馬斯。
托馬斯迎著他殺人一般的視線忙攤手解釋,“麻醉槍……”
封子川聞言鬆了一口氣,臉色稍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古堡二樓的房間內,封子川替莫茜薇把濕衣服全部脫下來,塞進了被子裏。
他拿了幹毛巾,極其耐心得給她的濕發擦試,特怕她在這場暴雨的淋濕之下染了風寒。
隔了一會,門被敲響,托馬斯驅車去了城市一趟,買了些藥回來。
封子川接著藥向他道謝。
托馬斯看著他身上的濕衣服,表情不讚同得道:“先生,您最好也把衣服換一換。”
封子川笑了起來,隻顧著為莫茜薇弄,倒忘了自己了,他應著好。
托馬斯又道:“先生,這位小姐的脾氣大,您逼急了也不好。”
莫茜薇今天的行為算是給了封子川一個特別響亮的耳光,如果托馬斯手上沒有麻醉槍,現在他都不知道在麵臨著什麼……是想想都是一陣後怕。
封子川知曉,是自己把她逼得太急太緊了,讓她失去了理智。
他拍了拍托馬斯的肩臂,說知道了,然後又問他,“這麻醉的時效有多長。”
“八小時。”
封子川點了點頭,回頭繼續給她擦試頭發。
他想著莫茜薇開頭對他的質問,沉呤了一下,起身給田軍打電話,他走到窗前沉聲道:“我要八年前莫茜薇懷孕之後發現的所有事情詳細資料。”
田軍回複說八年前,時間隔得太久遠,恐怕很難辦,即便查,也可能沒有那麼詳細。
封子川陰霾的目光盯著雕花的窗框,“查,再難辦也給我查!”
田軍聽出了他的語氣的不對勁,忙應了是。
他掛斷電話,回頭望一眼臉色蒼白緊閉雙目的莫茜薇……她所嚐過的痛苦,的確是他無法想象的。
他走過去,蹲下身抓起莫茜薇的手放在自已臉上輕柔得蹭了蹭,他多想告訴她,那個孩子沒有死,而是被莫少庭送到了他身邊,那個孩子就是洛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