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齋戒不戒
秦亦心與青目分道揚鑣，又路過草堆，那個沙彌席地坐著，艱難吞咽著粗糙的食糧，那樣子實在悲摧得讓人落淚。
秦亦心再看看，他邊上擺著精致的齋飯，不遠還有人在吃肉喝酒。果然什麼怪胎都有！實在忍不住，調侃沙彌道：“和尚為何有好米好菜放著不吃？”
“不忘本。”
“不忘本就要一直當苦行僧？”
“禁口欲才能珍惜糧食，時時思考來之不易。”
“可你放著好菜好飯不吃，它最後還是會被倒掉，不是腐爛，就是落入牲畜之口。難道要人吃粗食，牲畜反而吃精細的？”
沙彌被問的啞口無言。
亦心見他這樣，捉弄之心大起，“和尚是否想喝酒食葷？”
沙彌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喏喏道：“佛門有五戒，怎敢一次破兩戒？”
“那我問你，佛家是否常言眾生平等？”
沙彌點頭。
“那麼是不是萬物均有靈性，無論草木，無論牛羊？”
沙彌又點點頭。
“竟然眾生平等，為什麼佛家要求不食葷，而食素呢？”
沙彌道：“不忍殺生。”
“那就可以殘害花木？”
沙彌似有所悟。
秦亦心又道：“不忍殺害可以動彈的動物，卻對不能動彈的花木的死亡視而不見，豈不是最大的不公！”
沙彌重重頓首：“施主所言極是！”
秦亦心見他並不見悔過，又冷笑：“佛家還說淨肉可食，非親手所殺，非親眼所見，非親耳所聞，想吃多少吃多少。獵人射殺的動物一日就有十萬餘，你們不去理會；你們蒙著心，閉著眼，掩著耳，就以為沒有生老病死、弱肉強食麼？看來菩提座下都是些自欺欺人之徒！”
沙彌目瞪口呆，他一心遵照著佛門規矩去踐行，從沒想過前因後果。現在看來，自己的所作所為真是迂腐的可笑啊！
戒是什麼？可笑！
他狂笑一聲，端過他人的酒肉大嚼大飲，滿足十年時時煎心的口腹之欲。
秦亦心看了，大吃一驚，默默念叨，小沙彌可別被自己這個唱歪經的人震壞了腦子啦！
一個人影在她跟前晃蕩，秦亦心抬頭望去。蘇杳十分無奈地嗔怪了她一眼。
“我這一番話，禪苑可能又得花一份供養酒囊飯袋的錢了。”
“……”
“聽聞以前設計監造禪苑的清源法師近十年都沒有支持禪苑了呢！現在的這一幫參佛的，都沒有人點化。”
“可能清源法師認為倚身佛門的人太多，不事生產，也不抗敵，一味鑽研故紙，於社會沒有大的用處吧。”蘇杳略顯惆悵。
“你看清源法師的徒弟青目怎麼樣？”秦亦心眼睛發光，能夠讓這代禪宗指導這修行的眾人，升佛大典有望了。
“所以你鼓吹他入世，來助我們一臂之力？”蘇杳若有所思，繼而又道，“現在緊要的不是人才，而是禪苑的資金又被人做了手腳。”
“什麼手腳？”秦亦心大吃一驚。
“皇宮來的金銀又被摻假了……”
“什麼！”秦亦心呆了一瞬，“那可是直接運來的！”
“不是直接，而是還經由一人之手，”蘇杳恨恨道，“那就是薛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