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了個澡之後頓覺神清氣爽,看一看時鍾才晚上七點半,床上又睡了個陰物人偶,於是,我便決定在書桌邊上會兒網殺殺時間。
在祠堂的時候,廖長生提到什麼“江蘇廖氏傳人”。我打開百度,在搜索框內輸入這幾個字,很快就跳出來一長串五花八門的網頁。我一點點向下翻動,終於,有一條搜索結果吸引了我的視線。
網頁的父頁麵是一個廖氏人自己弄出來的科普頁麵,裏麵的資料分門別類按照地區規劃,倒是非常詳盡。我做了個全頁麵搜索,將時間段定在民國訓政時期(1927年)之前,卻隻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人名:廖壽恒,清代人,官及吏部尚書、軍機大臣,支持光緒的推行新政;有兄長廖豐,為當時著名的大儒,官至浙江巡撫,且著有多部經學叢書。
可惜,我的線索到這裏就斷了。網上關於廖壽恒的記錄非常少,大多都是他如何鼓勵新政的內容,根本沒有任何與他的家庭後代有關的情報。最關鍵的是,既然廖長生能夠明確地說出我的學校是在什麼時候為了什麼目的而建,那麼,他怎麼著也應該是訓政時期、也就是1927年前後生人。廖壽恒這個晚清時期的大臣算起來那可該是祖爺爺輩的了吧?
我沮喪地關掉網頁,想了想,打開微博一頁一頁刷了起來,順便也是想要看看有沒有關於陳曦和我們學校鬧鬼的新聞爆出來。幸好,校方的處理打壓力度顯然非常給力。我特地進同係或是同一層樓的同學們的微博裏去逛了一圈,裏麵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我有些不懷好意地想著:學校該不會是給大家發了封口費了吧?
就在這時,我周圍的電燈忽然發出了詭異的聲響。然後,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啪的一聲斷電了。
這兩天惡鬼纏身之後,我的神經變得格外敏感。幸好,電燈隻是暗了一下之後就重新亮了起來,隻是顏色有點怪怪的。但不論如何,穩定的照明還是讓我瘋狂跳動的心髒平靜了下來。這棟大樓還是有些年份的,所以我猜大概是電路老化的原因,所以電壓有些不穩吧。
但是,正當我稍微放鬆下來一些的時候,耳邊卻忽然傳來小孩子的笑聲。笑聲忽遠忽近,就好像有人在我的房間裏奔跑一般。我的身體頓時僵住,暗呼:自己怎麼那麼倒黴,在校區附近租個公寓都能夠租到鬼屋?!偏偏廖長生那個家夥睡死了過去,真是關鍵時刻就派不上用場!
我傻乎乎地坐在電腦前,不敢隨便移動。小孩子的笑聲距離我越來越近,但接著,聲音卻忽然間消失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但是,我仿佛感到有一個好奇的靈魂正在我附近探頭張望。
說不定,這個小鬼是無害的呢?
可惜,這種樂天派的念頭連我自己都覺得蠢到爆了。
這時,我麵前的電腦閃了一下,然後,鼠標自己移動了起來。我盯著屏幕上的異動,手緊緊抓著電腦扶手,仿佛這樣就能保護自己了似的。這一刻我無比後悔自己是哪根筋不對才跑到客廳裏來上網:臥室不小啊!要是有廖長生在近旁,什麼鬼物應該都嚇跑了吧?畢竟,是他說和我結成陰親之後,實力就會恢複的嘛!
屏幕上大大小小的窗口扇了幾下,最後跳出來一個全黑背景的全屏連連看對戰。鼠標移動著,自動點掉了一對皮卡丘,然後停下來不動了,隻剩下屏幕頂端的時間條慢慢在往下走。
我伸出手抓住鼠標,跟著點掉兩張牌。一人一鬼一來一往,居然就這麼愉快地玩起了電腦遊戲,如此神展開簡直讓我欲哭無淚。我真想說,那麼多的小遊戲為什麼這鬼物偏偏挑的是我最不擅長的連連看。挨過了最簡單的頭兩關之後,我變得越來越力不從心,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我深深地覺得,要是這房間裏的小東西沒辦法通關,一定會生氣地將我給生吞活剝了。而作為一個十關通不過四關的人,屏幕上可愛的神奇寶貝們對此刻的我而言無疑是地獄中最可怕的怪物。
我勾了勾嘴角,小聲說道:“小……小弟弟,我們不要玩遊戲了?對眼睛不——”
我的話還沒說完,頭頂的燈管就啪地一聲滅了。屋中刹那間陰風陣陣,充斥著小孩子憤怒的尖叫聲。那尖叫仿佛一根燒紅的烙鐵直接按進了頭顱裏。我的身體一歪從椅子上掉了下來,四肢止不住地抽搐著,完全超過人體承受極限的劇痛讓我如同癲癇發作的病人一般雙目圓睜口吐白沫,喉嚨迅速被倒湧上來的嘔吐物堵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唔唔唔——”
我無助地掙紮著,情急之下,倒是憋出一句話來:“我們不玩遊戲,一起看動畫片怎麼樣!”
身體的劇痛在這一刹那停止,然後,黑掉的電腦屏幕重新亮了起來,跳出一個搜索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