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姨顯然也注意到了樓層的問題。她胖胖的身體直冒汗,雙眼渙散,顯然是受驚過度。
“這是怎麼回事,這不可能啊——”她絮絮叨叨地急得在電梯裏直打轉,並沒有意識到電梯雖然停了下來,門卻並沒有打開的事實。
我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無奈地從包裏摸出一張清心咒符,心疼地放在手裏摸了摸。
這些符咒寫起來並不容易,每一張都是我為自己留的保命符,現在要用在別人身上,我真心覺得有些浪費。
但就目前這個情況看來,王阿姨恐怕是驚了魂魄。這附近的陰氣太重,如果我不及時為她鎮魂,那王阿姨這一次就算能活下來,恐怕也會變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癡呆。
我歎了口氣,一揮手將清心符“啪”地拍在了王阿姨腦門上,然後從包中取出一個赤銅鈴鐺叮鈴一搖,厲聲喝道:“靜!”
江教授那裏坑來的法寶果然靈驗。那一聲清脆之中帶著古樸的鈴聲連我聽著都精神一震,更不要說被貼了清心符的王阿姨了。隻見她一下子回過神來,瞳孔也重新有了焦點。她的臉上雖然還有一絲緊張,卻不再像是先前那種無頭蒼蠅般的狀態了。
“王阿姨,你聽我說。”
透過天眼,我可以看到四周經文構建出的佛光屏障正在慢慢地變淡。所以我知道,此刻我們沒有時間可以浪費。
我簡單地將風水陣的事情給王阿姨解釋了一番,其中隱藏掉了柳瀟和唐城的具體情況,隻說她的風水陣傷陰德不說,而且讓她汙穢纏身,但饒是這樣還是嚇得王阿姨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王阿姨才回過神來,胖胖的身軀不斷顫抖著:“那、森森,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她看我的表情很熟悉,赫然就是我麵對江教授時那種充滿信任和依賴的態度。隻可惜,王阿姨沒有我那麼幸運:就我這三腳貓功夫能不能自保還難說,是以根本就不配她的依靠。
我將赤銅佛家警鈴塞到王阿姨手中,關照道:“您跟著我,千萬不要落單。”
王阿姨捏著小小的鈴鐺,緊張地點了點頭。我深吸一口氣,伸出雙手一左一右接觸到周圍的佛光,然後如同關閉書卷一般,快速地將手一合。
一道白光隨著我的動作被快速壓縮起來,最後重新化為一卷卷軸,唯一的變化,是上麵的字跡變得模糊了許多。
大概是因為被困在鬼境中的關係,這一次,王阿姨將我的法術看得一清二楚。她驚訝地捂住了嘴,發出“哎呀呀”的驚歎聲。
我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後主動伸手,輕輕按了一下開門鈕。同時,我一手抓住破魔金鐧,另一手則掏出一張符咒夾在食指和中指中間。
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間寬闊的地下室來,乍看之下,竟是和金橋醫院的地下室頗為相似。
我的心中頓時敲響了警鍾:莫不是那個廖久武有驚天神通,能夠直接抽取我的記憶信息來創造幻境,讓我自己把自己困死麼?
我不懂風水,因此也不知道堪輿之術究竟能夠做到哪一步。我隻知道自己現在被困住了,而奇門遁甲之中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所以,隻要走錯一步我說不定就會屍骨無存。
我知道江教授說過,開天眼的人能夠看到陣法之中的能量流向,從而找到生門所在。可是我的天眼才開沒幾天,看個鬼魂都不能維持多久,就別說其他更高端的用途了。
“森森,怎麼了?”我的情緒影響到了王阿姨。她有些不安地探頭喊了我一聲。
我轉頭勉強笑了笑,道:“我在找出口呢。”
王阿姨愣了一下,然後抬手往空蕩蕩的地下室一指:“順著走廊走下去,不行嗎?”
我一愣,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自己麵前,問道:“什麼走廊?”
王阿姨怔怔地用手指比劃了一下:“你看不到嗎?我們麵前……長長的走廊?”
我轉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地下室,心頭漸漸明朗起來。我抬腳往旁走了幾步,果然王阿姨立刻發出一聲尖叫:“森、森森!你怎麼走進牆壁裏去了!”
“果然如此!”
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興奮的輕呼,退回原來的位置之後,抬手示意王阿姨稍安勿躁。
眼前的情況很明顯:首先,我們兩個看到的東西並不一樣。僅存在於我的記憶中的金橋醫院地下室王阿姨看不到,同樣,她所看到的所謂的走廊,我也看不見。我猜測,原先那電梯是應該將我和王阿姨不知不覺分散開來的,但是廖久武或許沒有料到我會佛法、而且帶著抄有金剛經的卷軸,結果就造成了現在這個烏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