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未曾想到,雖然梁警官反應迅速,然而他的子彈還是慢了一拍。八卦金雖然已經碎裂,但低空之中水麵之上,卻浮現出一個詭異的暗紅色血團。那血團靜靜地漂浮在原地彈跳了兩下,然後平行著滴溜溜一轉,最後居然徑直往我衝了過來!
我才剛剛使用了超出自己身體極限的法術,此刻根本動彈不得。而那血團周遭所帶的濃鬱邪氣,則逼得梁警官和張媛本能地退卻。一時之間,我竟然手無寸鐵地暴露在了它麵前!
這時候我簡直恨死了半吊子的張誌:他這算是哪門子的專業人士,根本就是專職坑隊友的豬才對!
眼看著血球近在咫尺,我的胸前卻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代替我的肉體撞上了那詭異的攻擊。“轟”的一聲,紅球被白光遠遠地反射出去,然後撲通一聲落進了水裏。而我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輛大卡車迎麵撞飛,渾身氣血翻湧、胸前疼得仿佛斷了一排肋骨,哇地張口吐出一蓬酸水。
“森森!”張媛尖叫了一聲往我撲過來,但還沒能靠近,便被人碰地一聲掃了出去。
廖長生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邊。此刻,他正將割了一道口子的手腕往我嘴邊遞:“娘子乖,喝下去。”
我低下頭去看著廖長生那蒼白的手腕:雖然腕部的皮膚被割破,然而,我卻並沒有看到鮮血湧出。相反,隻有一小灘詭異粘稠的淡青色液體正在緩緩地往外流。
廖長生的臉色卻因此變得有些沒有人氣。他又將手往前遞了遞,聲音虛浮地道:“娘子,快一點喝下去。”
我的身體內是在翻滾得難受,五髒六腑都仿佛被剛才那一下轟擊撞成了碎片。是以我也顧不得此刻自己到底是在喝廖長生的血還是其他什麼古怪的東西,既然他讓我喝,我便乖乖地低頭將那液體啜進了嘴裏。
嘴唇接觸到廖長生的手腕的那一刻,冰涼的觸感讓我忍不住抖了一抖。有趣的是,廖長生的身體同樣一僵,我嘴唇下的肌肉因為緊張而一刹那繃直了,那反應就像是從未與女性接觸過的純情少年,看著頗為有趣。
青色的“血液”不知帶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進入我的口中,便化作一股甘甜的清泉流進喉嚨裏,所到之處,那火辣辣的痛感頓時消弭無形,簡直就是最強效的止痛藥。
我坐直身子,感激地看著廖長生。他卻伸出手來,在我脖子邊輕輕一扯,扯斷了連著命牌的紅繩子。
“娘子你真是,怎麼那麼能惹事呢?”他一邊說,一邊頗為無奈地向我搖了搖手中的紅繩。我這才發現,繩子底端原先木質溫厚有光澤的命牌此刻竟然已經變得一片漆黑,而且從正中央裂成了兩半,隻是堪堪掛在紅繩上。
這麼看來,剛才真的是這廖家命牌救了我一命。
我不禁一陣後怕,同時也深深佩服自己的膽大包天:我明明知道今天晚上江教授因為什麼事情並沒有收到我的短信,可就算這樣,還有膽子自己一個人跑出來,而且一上手就用掉了壓箱底的護心鏡技能,簡直就是花樣作死啊。
不過,要說作死,我可比不上外麵那完全懵逼了的靈異社四人組。
這時,梁警官已經揮舞著自己的警徽,將靈異社的四人給押送到了我的麵前。此刻梁警官看著我的視線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輕視:那血團的邪氣和戾氣夠重,即便是他這個普通人都能夠看見。是以,梁警官此刻正用一種世界觀崩塌了的震驚視線來回打量著我和憑空出現的廖長生。
我煩躁地揮了揮手,將問話的工作交給張媛,然後盤膝坐在原地,迅速地念了兩遍清心咒,這才徹底將體內的情況徹底穩定了下來。
而這時候,張媛也已經開始憤怒地質問起自己的兄長:“哥,你真是太亂來了!剛才要不是森森正好在旁邊,你們四個已經死成狗了好吧!”
張誌張了張嘴,卻無法反駁張媛尖銳的批評。他的視線落在我蒼白的臉色上,浮現出濃濃的歉意。
但是,靈異社其他的社員似乎是以他馬首是瞻,因此聽到張媛憤怒的指摘,臉上頓時覺得掛不住了。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但又有些傲慢的男生上前一步,略帶敵意地看著我,說道:“在下奇門遁甲宗俗世傳人宋子文,不知這位小姐又是哪門哪派的弟子?”
我冷冷地抬起眼,看著這一群闖了大禍還不自知的白癡,拽拽地扔出四個字:“關你毛事?”
宋子文被我噎得一窒,然後憤怒地指著我說道:“哼,說不定就是你們影響了社長施法,才會意外請出惡鬼來!否則,我們社長一定會成功地叫出今天死去的那個女生的冤魂——”
他的話沒能說完,那根刺眼的手指就被廖長生“啪”地一下拍了開去:“這位同學,麻煩稍微對我家森森尊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