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腦袋昏昏沉沉頭痛欲裂,那感覺真是銷魂致死。
“森森、森森!醒一醒啊!”
朦朧之中,我聽到一個焦急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呼喚著。然而,對方的焦急隻是讓我的頭疼更加劇烈了。我衷心地希望她能夠閉上嘴,讓我好好地睡一覺。
這時,另一個中性陰柔的聲音響了起來,同時,我感覺有誰正把涼涼的藥膏往我臉上抹。
“梁同學她損耗太大了,你叫醒她對她而言並沒有好處的。”那個人一邊給我上藥,一邊向剛才喊我的人解釋道。然後,他將什麼東西遞到了我的唇邊,然後好脾氣地說道:“梁同學,吃一顆養氣補血的丹藥吧,不然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這個聲音雖然陌生,但不知為何,很容易就讓人生出信任感。我順從地張開嘴,就著對方小心倒進我口中的白開水將丹藥給吞了下去。
一股溫柔的力量慢慢在我的腹部化開,很快便擴散到我全身。我原本恍恍惚惚的,像是暈車般惡心得厲害,在這丹藥的作用下,倒是不那麼難受了。
我睜開眼,便對上了一名麵目清秀的男生。他溫和地微笑著,向我點了點頭:“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南沙。謝謝梁同學救命之恩。”
我緩慢地坐起身來,看著周圍或坐或立的眾人,立刻發現注意到宋子文宋子西兩兄弟並不在其中。
還有……廖長生也不在了。
我雖然告訴自己他應該是為了掩人耳目已經和管家公先行離去,可不知為何,心髒的某處卻出現了不安的抽痛。
我張口想要說話,但是嗓子卻火燒火燎,令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張媛手忙腳亂地又替我倒了一大杯水,小心翼翼地遞到我嘴邊,就仿佛我是什麼病入膏肓的絕症患者似的。
我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接過水杯。冰涼的液體讓我的喉嚨好受了許多。我幹咳了兩聲,問道:“你們的傷亡如何?”
南沙的表情黯淡下去。他仍舊用那中性好聽的聲音道:“幸好您及時趕到,否則我們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他的神情悲傷哀戚,並沒有任何誇大其詞之處,連帶著讓我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我四下看了看,這才意識到教室一角臨時鋪開的一張運動軟墊上,張誌正不省人事地躺著。他的臉色一片死灰,渾身上下幾乎沒有半點生氣。
雖然我知道張誌不過是外強中幹,但是好歹他也是正宗的道家傳人。說實話,就算他打不過,總歸有一些保命的法寶吧?是以,我並沒有想到他會搞到自己如此生死不明的樣子。
因此,我忍不住驚訝地問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用佛卷泡水的辦法,並沒有阻止張媛身上的詛咒嗎?還有失物招領處的那個老婦人,你們見到了嗎?”
我一連串的問題並沒有讓南沙露出任何的疑惑,反倒是一旁的張媛卻開始渾身發抖,仿佛回憶起了最可怕的夢魘。
南沙察覺到她的異樣,臉上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厭惡,但很快又恢複了溫文爾雅的笑容,對張媛道:“學妹你如果受不了的話,不如到一旁去照顧社長吧?他的狀況還不是很穩定,有人照看著的話比較妥當。”
“好、好的!”張媛以略顯尖銳的緊張聲音答道,然後站起身來往張誌那邊走去。我清晰地看到她麵對南沙時眼底那一閃而過的畏懼。這樣的反應頓時讓我心生玩味:看來,南沙也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麼人畜無害。不過,目前為止並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到敵意,這麼看來,他暫時還是一個強大可靠的盟友。
張媛跪在昏迷不醒的張誌身邊,用一塊濕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著。這時,南沙則在我身邊跪坐下來,然後伸出手做出邀請的姿勢:“在我們開始談話之前,能不能麻煩學妹讓我看一下脈象?”
我收回視線,與他短暫地四目相對。南沙的雙眼很清澈,雖然沒有親昵友好的神情,卻也沒有任何狹隘陰暗的秘密。我點了點頭,放心地伸出手去。他講食指與中指搭在我的左手手腕上,凝眸思慮了片刻,然後皺眉道:“果然如我所料。學妹你的身子非常虛弱,這段時間還是不要輕易動用法術為好。一會兒你離開之前,我會替你寫一張方子。你照著抓來吃一個禮拜,早晚各一頓,恢複得會快一些。”
我不置可否地回以了一個禮貌的微笑,問道:“南沙學長是中醫係的嗎?不過,中醫係似乎不教丹藥?”
南沙輕笑一聲,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大哥哥在看著不懂事的妹妹。那感覺很溫暖很貼心,卻不帶有男女之情的綺麗。真是奇怪,我和南沙明明才第一次見麵,彼此之間居然會感到如此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