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個故事 鏡殺 137 本末(1 / 2)

讓我驚訝的是,梁警官雖然沒有聽到晚間新聞,對於警方的決定卻一點都不覺得驚訝。

我見他如此平靜,心中隱約有了數:“是我拖累你了。”

梁警官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譏嘲地搖了搖頭:“拖累什麼拖累,你們這些大學生就是象牙塔裏跑出來的,不知事兒。刑警大隊長不是那麼好當的,勞苦功未必高,要是出了問題倒是第一個挨削的。”

我苦笑一聲,暗道再怎麼挨削難不成還能削到通緝令上去?這擺明了就是魔王那方的人殺雞儆猴,想要斷了正派靈異界人士的世俗臂膀才對。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舍不得剛剛換上的白裙子,叫出血影咒靈在身下盤成一坨,這才舒舒服服地坐了上去。

當然,落在梁警官眼中,我此刻是盤腿懸浮在地板上的。他目瞪口呆地沉默了三秒鍾,最後蹦出一句國罵:“媽的,你們這些會法術的人就不能低調一點麼。”

我嘿嘿訕笑了兩聲,沒有答話。梁警官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口,然後自顧自說下去:“老子說了和你沒關係你就當沒關係。我上頭恐怕從早前你們寢室那死人那件事開始就盯上我了。畢竟那些報告都是我胡扯出來的,穿幫也是早晚的事情。這麼多的把柄在,就算市局願意保我,省局也會親自動手。要知道,刑警大隊長雖然不好當,卻也是個炙手可熱的職位。”

我驚訝地咋舌,不知該如何作答:我一直以為警局之中光明磊落,可現在聽來卻也是勾心鬥角彼此傾軋的麼?

梁警官嘲諷地哼了一聲,繼續道:“我昨天下午剛剛收隊,回頭就被自己人把槍和警徽繳了上了手銬。警方的審訊用在自己人身上實在沒什麼大用,再加上上頭這次打出的什麼內部腐敗的幌子是在給警隊抹黑,所以關了老子一晚上沒問出話之後,市局才想出軟禁這麼個折中的方法。可惜,市局是好心想要幫我挨過這次的風浪,卻沒想到差點害死我。”

梁警官說到這裏,臉色明顯陰沉下去:“接替我的位置的,是省局的膿包兒子。繡花枕頭一包草,拿著搜查令來老子的地方翻箱倒櫃。幸好老子是黃金單身漢,否則老婆孩子都得被那個狗娘養的用涉案做借口拖走了。好好一個警隊被他一根攪屎棍整得烏煙瘴氣,和那個收錢不手軟的省局放在一起,倒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

聽著梁警官妙語連珠,我第一次發現他原來挺有阿q精神的。按照他如此的心性,就算真的被軟禁起來恐怕也隻是被暫時拔去了爪牙,不會因此一蹶不振。這麼一想,我便愈發覺得奇怪:“您明明把搜查和審訊都忍了,怎麼又會跑出來變成通緝犯?”

梁警官沒有直接作答,而是一拳頭轟在了地麵上。房間的地板是實木的,這一拳下去發出的悶響聽得我的手都疼了。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最後扔出八個字:“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恐怕警局上層中早就有人盯上了他、或者說是盯上了他這個刑警大隊長的位置。而這一次,梁警官一路都跟著我四處調查,又無法明確地解釋我的身份,這麼多破綻疊加起來,隻要徐佳麗的同伴們稍微牽針引線一番,就可以織就一張大網,讓我們無處可走。

梁警官隻是倒黴,與我扯上了關係,不然,恐怕他也不會落到這種被通緝的地步。

大概是看到了我臉上黯淡的歉意,梁警官哈哈大笑了兩聲:“你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老子的脾氣本來就不好,要我伺候著那狗娘養的膿包副局和省局,老子還不幹呢。現在這樣隻有好,至少不是蒙在鼓裏,到時候稀裏糊塗地為不值當的人衝鋒陷陣丟了性命。老子不是什麼英雄好漢,但至少死的時候要死個明白。”

“死?”我皺起眉頭,隱約捕捉到他話語中的隱秘信息:雖說這裏是梁警官的安全屋,可他看上去卻沒有半點放心下來的模樣。尤其是他剛才捏著打鬼棒縮在房門後麵的模樣不像是在防賊防人,反倒像是……在防著什麼鬼物的樣子!

“您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發現此刻天雖然還沒有暗,房間裏的門窗卻全都已經用木板給封起來了。幸好這裏是暫時不需要動工的二期工地,否則工人走進來隻要看到這麼一座嚴加防備的小平房,恐怕立刻就會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