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趕盡殺絕
江教授將我的那一盒子佛力寶珠扔出去之後，手忙腳亂地在陰風之中替我止血。然而我們沒飛多遠，就被一層扭曲的空間擋了下來，要不是江教授反應快，差點就被空間屏障給切成兩半了。
江教授的臉色比我這個大量失血的人還要難看。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個藥瓶，從中倒出一枚仿佛暴曬過的魚一樣腥臭的藥丸，直接塞進了我的口中，然後抬手在我胸前一拍。
“咕嘟”一聲，我直接把那藥丸吞了下去。藥丸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煉製的，鹹得我整天舌頭都麻木了，嘴巴裏有幹又燥，有限的唾液分泌物在口腔內壁上黏糊糊地糊了一層，感覺惡心得要命。
藥丸一路順著喉嚨向下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印子。我張著嘴簡直要噴出火來，幸好江教授又遞來一個小瓶子：“喝下去。”
瓶子裏是某種酸辣的液體，一下肚之後，我便感到一股暖流嘩啦一下衝了出來，原本空蕩蕩的體內一瞬間就被佛力填滿，簡直就是原地複活滿血滿魔。
而這時候，一道巨大的黑影從下方直衝而上，最終在我和江教授周圍圍了一圈，形成一道陰氣之牆。
這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除了早前那個上古惡靈身上的之外最濃鬱深厚的陰氣了。
我本能的向江教授身邊靠了一靠，卻又後知後覺地想起我身邊的人已經不是自己一門心思喜歡著的人，因此尷尬地僵住了。
我的心髒仍然一抽一抽地痛：不是因為胸前的刀傷，而是因為廖長生的背叛。
我無法忘記我們每夜纏綿過後，他是怎樣在我的耳中溫柔地輕聲細語的。
廖長生所說的那些話，我永遠都無法忘記。
他說，他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任何人的替代品。
他說，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如今喜歡的人是我。
我始終無法相信廖長生從頭到尾都隻是在利用我。我不相信他對我就真的半點都不曾動過心。
四周的陰氣牆壁愈發蔓延開，一眨眼就將我和江教授牢牢包裹在了裏麵。
陰氣厚重，隻隱約讓外麵的天光透進來。廖長生的五官從陰氣之中凝結出來，對著我們開口了：“江一，我是不知道你怎麼找到的這裏，不過，你要是現在就放下人離開，我還可以既往不咎。畢竟，就算能煉成九子鬼母的魂體再難得，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重要吧？”
“九子鬼母？”我一愣，不解地重複了一遍。我知道九子鬼母是什麼。那是佛教傳說之中育有九百鬼子的雌性妖物，為了養活這麼多張嘴而偷竊普通人的孩子喂養細節的鬼子。後來佛將九子鬼母最小的孩子藏了起來，鬼母心急如焚仰天哭號，佛於是說，她九百子女失去其一尚且如此，何況被她竊走僅有的兒女們的普通人呢？鬼母於是得到感化，從此侍奉佛陀左右。
不過我不明白這和我自己有什麼關係。
就在這時，廖長生卻又開口了：“娘子，江一可是準備好了九百鬼靈，就等著將你煉成鬼母了。什麼師徒命契，說得真好聽，實際上，根本就是一個魂引而已。”
我一天之內受了太多打擊，現在已經麻木了。從江教授的神色來看，廖長生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原來搞到最後，我以為對我好的兩個人，全部都是別有用心，這樣的結果還真是顯得我做人很失敗。
不過，就算江教授真的是打著將我煉化的主意，他至少沒有騙得我失心又失身，然後再往我的胸口捅一刀讓我給他的舊情人續命。
而且，我腦中的師徒命契都已經被廖長生抹得不剩半點痕跡了，江教授此刻再來救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我相信師父就算真的那麼做，也一定是事出有因。我們師徒之間的事情我自己會問清楚，不勞你費心。”
我一邊說，一邊分心二用默念著經文。金色佛力一圈圈在我身邊浮現，將我裏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
廖長生輕蔑地看著我：“那娘子你怎麼不說，為夫也是事出有因呢？”
我一聽，氣得渾身發抖：“你要抽我的魂魄去複活你的老情人，我管你出的什麼因！”
廖長生冷笑著，淡淡地說道：“我要是你，就會想開一點。我隻要你的一魂二魄，抽去之後你又不會死，是瘋癲是癡傻我都會讓你安度餘生。這樣難道不好過你落入江一手中，三魂七魄全部被煉化？”
“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廖長生的態度讓我的心髒都縮成了一團，我雖然想要灑脫地就當自己瞎眼浪費了一腔真情，腦中卻不斷閃過我們兩人相處時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