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親戚們滿臉詭異的青白色,雙眼的眼球消失不見,隻剩下小小的一粒灰色瞳仁芝麻似的嵌在眼白中央。
這景象看得我有點惡心。我的天眼有些不太對勁,連帶著姥爺和陰兵們的模樣像是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麵一樣閃爍不定。
我忍不住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卻越發覺得視線模糊。南沙給我的丹藥隻是阻止了我的力量繼續流失,卻並沒有讓我的身體恢複正常。更加讓我擔心的是,如果這裏真的存在著某種我無法抵抗的毒素,那姥姥受到的影響豈不是更大?
姥爺和他的陰兵們看上去倒是沒有受到影響,這麼看來,那毒素應該是隻對人體有效、但於魂體無害。
我下意識地深呼吸了一下,卻覺得腦中一陣眩暈,頓時明白過來:原來是四周的霧氣有問題!
這個發現頓時讓我心頭一輕:知道問題的根源在空氣之中,那我就不怕了!自從吸收了鐮鼬的妖丹之後,我就擁有了控風的力量。隻為與廖長生意外雙修之後那妖力剛已經完全與我的佛力融合在了一起,我此刻心念一動,青金色佛氣便化作了一道小型颶風,把我和姥姥兩個安安穩穩地裹在了中間。
颶風成型的一瞬間,四周傳來“嘶”的一聲尖響,就仿佛有人將一塊燒紅的鐵塊扔進了冷水之中。我看到一縷縷黑煙從四周青色的霧氣中升騰起來,然後被颶風中的佛力完全淨化。
那是……屍氣麼?
我隱約記起當初在金橋醫院裏的時候,的確在那些變成行屍走肉的護士身上看到過類似的物質。
這麼說來,我的家人們都已經變成活屍了麼?這個事實對於姥姥來說,恐怕太殘酷了一些。
我伸出手去,“啪”地一下敲在姥姥的脖子後麵。我自己被敲暈的次數多了,暈起人來的技術也因此得到了提升。姥姥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就軟倒了下去。
我小心地將她放平在地上,然後用佛力護住了她的三魂七魄。我體內的佛力本來就所剩無幾,隻是護住姥姥的魂魄而已,我眼前卻因此黑了一下,腦中傳來嗡的一聲。
“小木頭,你幹什麼?”姥爺見狀立刻趕了過來。
“姥姥交給你了。”我站起身來,從衣服側麵抽出我暗藏在裏頭的戒尺,“那些陰兵也收回來吧。你看不出來麼?你們地府的手段對那些活屍沒用,隻要他們使用的身體陽壽未盡,你們就耐何不了它們!”
姥爺看著我,然後從體內直接抽出一張陰符:“這個你拿著,裏麵有閻王爺的一道神念。你若是遇到強大的陰魂,可以直接使用陰符開啟鬼門將其收押。”
“多謝。”我將陰符貼身收好:這可是好東西,關鍵時刻能夠救命的。
四周的活屍已經完全蘇醒過來。由於陰兵們掩蓋了姥姥的陽氣,他們便將我視作了唯一的目標。
活屍的動作緩慢且僵硬,看上去就像是壞掉的木頭人偶,每移動一下,身體都傳出令人作嘔的哢噠聲,同時,關節也會隨之扭曲,最終變成了完全看不出原型的扭曲人形,手腳胡亂地歪曲著,像極了恐怖片中那些人體實驗的失敗產物。
我體內的佛力所剩無幾,甚至無法抵禦陰氣的入侵。我的身體沉重無比,握著戒尺的手臂情不自禁地向下垂著。
我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如此力不從心的戰鬥了。我不斷地反複念誦《心經》真言咒,謹慎地分配著有限的佛力。
我揮舞著手中仿佛有千鈞之重的戒屍,劈砍敲擊抵擋著四周的活屍。他們的速度雖然慢,可勝在攻擊力巨大。戒尺上傳回來的反作用力讓我手臂發麻,幾乎讓武器脫手而出。
憑現在的實力水平,我自然不敢和那些活屍硬拚,而隻能以閃躲為主,踉踉蹌蹌地在飯廳內移動著。
由於被蒙蔽了天眼,我此刻已經無法再辨別方位。小小的一方飯廳在彌漫的陰氣中仿佛變成了巨大的迷宮,不論我往哪裏走都能迎麵碰上一頭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