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照片拍得並不好,屏幕晃動,把的容貌照得模糊。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摟著一個亞裔青年的肩膀,低頭附耳在男孩耳邊,從照片上看隻能看到這個外國男人的鼻尖和下顎還有金黃的頭發。那個清瘦的亞裔男孩皺著眉思考一臉嚴肅。這張沒帶黑框眼鏡遮麵的人,正是前兩天被人帶走的l——令。
桌沿上低落下的水流陰濕了我的針織裙,刺燙的感覺讓我瞬間驚醒:“l。”
陸冰有條不紊的用麵巾紙擦著桌子,然後朝靠牆的椅子一坐,又拍拍剛才他坐過的那張:“在中國的護照上他姓令名沉。”
我的目光被手機吸引著,也順勢做到了的陸冰那邊:“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我認識的l隻是電子城的小老板,我找他拿過攝像頭錄音筆,而我一直也沒對他有太多好奇,我們之前也許連熟人都稱不上。直到......”
陸冰接過我的話:“直到他被車撞飛那天?”
我點頭。
原本不知道陸冰的工作興致,我也一直以為他是s市公安係統裏一個官,關於l死得蹊蹺,貪吃蛇芯片神秘的事我也沒想告訴陸冰,怕給他惹上爛事。
現在不一樣,他主動問起了l也一定知道l的事:“那天l找我聊天,而那天我也察覺有至少兩撥人跟著他,他可能怕給我惹麻煩,說了一通警告和暗示就出去了......
後來,我看到他躺在血泊裏,咖啡店裏一直跟著我的兩個人把他弄上車,而我被警察帶走錄口供,因為我太急發生了衝突,被關了一會兒。”
在我說話的檔口,菜陸續上了桌,陸冰給我和他自己各倒了一杯紮啤,等我話音剛落,陸冰軲轆把那玻璃杯裏的酒灌了進去:“安簡,我覺得咱們也算熟人,你被關就不知道提我的名字?發生這麼蹊蹺的事你不會聯係我?
那天早上你出現在電子城,說啥找你弟,你也騙了我對吧?而我因為案子氣昏了頭,所以沒有細問你弟弟怎麼那麼早上班!我去,那小子現在還在所裏,你這真是打我的臉啊!”
我也軲轆喝了一口啤酒,掩飾自己當初並不想和陸冰深交的想法。
嘎嘣嚼著黃瓜,我把話題繞回來:“後來有人告訴我,l是給黑道做順風耳的,就是非法竊取隱私或機密什麼倒賣的人,是嘛?”
這條消息是靳希言告訴我的,再加上古爺曾經也認識l,所以我信。
“我兩個同事前兩天犧牲了,這個跟了八年的抓不到任何證據的案子轉交給了我。他們犧牲的原因,是為了轉移汙點證人到了醫院,令沉沒有救活,他們第二天被槍殺,這件事,我告訴你,希望你保密。”
陸冰說道最後哽咽了兩聲,我看著他發紅的眼眶,卻不知道怎麼安慰,我深吸口氣詢問我的猜測:“那天把l搬上悍馬的,是警察?”
也怪不得其中一個男人,看到l死後,憤恨的對我說,是我害了l。
如果那兩個人跟了八年的案子,終於等到有人返水,在節骨眼汙點證人被殺,確實該恨我。
“陸大哥,l到底是什麼人?什麼案子能查了八年?我找他是因為手機病毒,我也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的原因,因為那個手機病毒,讓他丟了命。”
我已經拿不準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在靳家見過了假臉的長輩,藏著秘密的小輩,又得知l的事比我想象的更加複雜。
這個世界的每一天就是一場假麵舞會,每個人都帶著麵具過得光鮮,卻看不到他們卸妝謝幕的醜陋。
啤酒杯咯噔放在我麵前的桌上,他大手拍著我的肩膀讓我冷靜:“我隻能告訴你,令沉不僅是頂級黑客,也曾是連接著歐洲某些財團、見不得人組織非法資金注入中國的橋。”
我張著嘴,想說不可能,可又沒有任何根據反駁。
對l的情況我根本不清楚,隻知道他用那幾幅真摯的畫和最後的死,在我心裏留下了痕跡。
“令沉這兩年也在試探警方,知道他的人其實很少,我那兩個同事也是在最近才和他有實質接觸。
作為一個高級黑客,他應該比任何人都小心,那天在咖啡館其實我們同事想要轉移他去安全屋,可不知道誰走漏了消息,現在人死了,證人沒了,線索斷了。”
陸冰肅著臉,輕輕拍下我的肩膀:“是不是覺得這事兒離自己挺遙遠的?有點像電視劇似的?可我們每天追蹤的就是這些群眾看不到的隱患和危險。吃口飯,壓壓驚,再給我說說你那天見他有什麼特殊的事。”
說到後來,陸冰又灌了一口,有些暴躁的放下空杯。
說道線索,我一個激靈,趕忙把皮包夾層裏的絨布小包掏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