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的靳希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花園中的我。
他推開車門,那一身的衣裳還是那晚從這裏離開的那一套,他頭發淩亂,嘴角那高腫一片,顯然是被靳廣國揍了一拳。
嗬,我真不明白靳廣國的心態,他在規定時間內找到了靳希言,不該給靳希言一個擁抱,拍著他這個好兒子的肩膀說:
兒子,多虧了你出軌,老子我才有得到女王萬歲的機會。可靳廣國偏偏還要在他兒子麵前演戲,要做一個維護綱常倫理的正義麵孔,“揮拳向惡”?
我眯著眼看著奔著朝陽跑過來的靳希言。
他在我一尺遠的地方停下,氣喘籲籲。
看來這兩日盧伊榨出不少精華,否則他不會眼眶深凹,嘴唇泛白,一頭的汗。
“小簡......”
我淡淡的對著靳希言身後的靳廣國點點頭,先一步轉身,靳希言一把拉住我的手,他冰冷的手指讓我好不容易溫熱的體溫驟降。
麻木的感覺從手到小臂到肩頭,又爬上我的脖子我的左臉,我忍著萬蟻噬骨的陣痛,才沒有打開他的手掌,歇斯底裏比不了溫水煮蛙,我像個懂得分寸的大家閨秀,眼尾靜掃他一眼說:“屋外冷,進去說。”
靳希言的胸膛極速起伏兩下,他默了,踉踉蹌蹌的壓著我的腳步。
“淼淼,學校又放假?”
後麵靳淼淼說了什麼我沒聽到,我隻聽見靳廣國的怒喝:“胡說!你給我閉嘴!”
靳希言抓著我的手冰冷粘膩,我忍住胃酸終於拉著他走進了臥房。
鬆開手,我打開飄窗,冬日冷風卷起了窗簾,拍打在一側的牆壁上,凜冽的脆響讓我眼神漸冷。
回身,靳希言高高大大的站在我身後。
我坐在飄窗處,冷風打著我滿是冷汗的背脊,我撤去在樓下蹦出的那抹溫情,我眼尾掃過靳希言,他就是垃圾:
“好好看看,不同意的條款,我們可以商榷。”
我交折的手指放在膝蓋上,淡笑著看著靳希言那雙漂亮的上挑的永遠帶著驕傲的眼角霍地大張,那黑沉沉的眸子在白色的眼底不斷輕顫。
嘴角抖了又抖,他用手遮住額頭,喉嚨上下滾動了半宿,他才放下手,每走一步那尖銳的撕紙的聲音越是迅速,走到我麵前時,他揚起滿手的紙屑。
窗口的風把離婚協議吹向了他的後方,白色的紙屑有些落在他的肩頭,他的頭上。
他悲愴的嘴角不停的下撇,通紅的眼逼仄著我,好像我是騙心的負心的撕心的那個人。
我曬然一笑,已經料到靳希言的反應,所以我又從書包中拿出複印好的一打離婚協議,又遞他一份:“複印一張5毛錢,很貴。反正,在我看來,一張紙要比你值錢。所以,別浪費我的錢也別浪費我的時間。
“安簡!我沒和盧伊......”
我挑著眉毛,抱起手臂,緩緩的起身。
身後的冷風終於把我的身心吹成了冷心冷肺,讓我不用再對靳希言浪費一絲熱度,我撫開他肩頭的紙屑沉沉的說:“沒上床嗎?你以為,我在乎?”
看著他又撕了我的紙,我聳聳肩把我手中厚厚的一摞塞在他顫抖的手中。
“靳希言啊,我說過,太賤的我不要。你已經賤的讓我無法形容。慢慢撕,撕完,帶著你的媽,你的孩子,滾!”
最後一個字,我壓抑了太久的恨意全數迸發,我戳著他的肩膀,眼睛狠狠盯著靳希言:“別給你臉,你自己非要撕下扔在地上踩。”
我把口袋裏那條他發給我的短信亮在他的眼前:“靳希言,不用一臉震驚,不用告訴我是盧伊偷偷趁你不在給你用你的手機給我發了一條你不知道的短信。
哈哈哈哈,告訴我對她毫無憐惜的是你,告訴我對他已經還完恩情的是你。而我也知道,你這個隻想成全自己大男子主義,英雄精神的男人和盧伊這個你小公主是斷不了的。”
“安簡!老子沒發這條短信!沒有!老子沒和她怎麼樣!我...”
隨著我的手指滑動,那張dna檢測報告的照片擺在了靳希言的麵前。
他嘎然而止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捂著肚子笑出來。
靳希言像是被我的笑聲吵醒了,他蒼白的臉褪去了所有血色,他握著拳頭又鬆開,幹巴巴的回我:“這是誰的檢測......”
啪!
我一巴掌打偏了靳希言的臉,我說:“靳希言,你真把自己當影星,是不是我該被你的演技迷倒,甘心看你繼續演下去?我想,李晨晨應該姓靳吧!靳希言,過去的九年,你有三千多個日子告訴我你和盧伊的關係,在後來的五年你有機會告訴我你有個孩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