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明也是奇怪,二浪怎會這樣。
“二浪,你今天怎麼沒有去晨練?”安娜柔柔的聲音響起。曉明驚訝地望了安娜一眼,想不到安娜會在這時說話。
這妮子不是一向不怎麼說話麼。
“我?當然是去山上修煉了。”
“山上?那你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曉明聲音裏透著驚訝。回應他的,隻是一聲沉重的關門聲。
曉明心下冷哼一聲,也懶得接著問下去,便向二浪的母親打了聲招呼,帶著安娜離開了。
安娜的母親還呆呆的站在那裏,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那個陰冷狠戾的眼神久久揮散不去,響起二浪曾經憨厚清澈的眼神,她是怎麼都不相信今天這一切。
這真是我的二浪嗎......聲音輕輕地響起,隻是沒人回答他。也沒人看到,那個背著沉重的家務卻咬牙堅持的女人,眼裏不知什麼時候已滿是淚花。
遠遠地,有聲音傳來。
“安娜,你臉色怎麼那麼差?”
“啊?......啊,沒有啊。”
“哦。怎麼今天誰都那麼奇怪……”
聲音逐漸遠去,終於再也不聞。
江邵邱回到家,見家裏無人,便大聲喊道:“鈴兒?你在家嗎?”
“誒在。”少女聲音從房間傳來,雖極力掩藏,還是能捕捉到一絲慌亂。江邵邱很是疑惑,走到木鈴房前,正要推門,房門啪的打開了。
少女精致的臉蛋出現在門後,嬌小的身軀擋住了身後的房間。
“鈴兒......在房間幹嘛呢?”
“沒......沒幹嘛。”
江邵邱狐疑地望了少女一眼,忽眼角瞥見了地上閃過一絲藍色的光,正要望過去,便被少女身體擋住了。
“你房間裏有什麼?”說完作勢要進房間去。
“啊什麼都沒有。邵邱哥哥鈴兒累了要去睡個午覺你也快去休息吧晚飯我叫你。”少女用極快的語速說完便把房門關了起來。
江邵邱心裏嘀咕著有鬼,但也不好再進去,便折頭往房間去了。房門裏頭,少女緊靠著門,聽著腳步聲遠去,才放下心來。看著房間一地的藍色碎末,臉上淺淺的笑了起來。
“你會知道的,邵邱哥哥。”
太陽落下又升起,沒有什麼會改變這自然的規律。
江邵邱今天起得格外早,才出門,就看到天空滿是烏雲。淅淅瀝瀝的雨灑下掩蓋了清晨的生氣,一線線陽光從雲縫裏逃出,給大地帶來微弱的光。
“雨來了啊。”江邵邱喃喃。伸出一隻手,任由雨線落在手上,傳來一絲絲涼意。眼睛隻是望著無數的水珠落在地上,升起薄薄一層水霧,輕輕地飄動著,如一條輕紗,飄動著水靈輕巧的美。
這水霧讓江邵邱覺得似曾相識,仔細回想,忽憶起前幾日在於曉明決鬥時,注意到的空氣中的塵,似也是這般在飄動著。一道靈光在腦中閃過,可是卻怎麼也抓不到。
想來想去沒有結果,便不再想。望了望木鈴的房間緊閉的房門,不管怎樣,在父親回來前,自己和她隻能相依為命了。
搖搖頭將思緒拋在腦後,推開院門,幼小的身影向著大山跑動而去。
進了山林,繁密的樹葉也無法完全隔絕淅淅瀝瀝的雨。偶爾有鳥兒受驚飛起,晃動的樹枝都會灑下一片水珠。
江邵邱踩著略顯濕潤的土地,雨後的山林有一股特殊的味道,清淡似草葉,厚重如泥土。
上到山上,綁上大石,少年的眼神驀地堅定起來,深吸一口氣,一步一步向著更深處跑去。
林子深處顯得黑暗,如一張大口,吞噬著一切。
哪怕知道山林裏藏著嗜血的怪物,哪怕雨水浸濕的土壤踩上去鬆軟難行,哪怕潮濕藤條勒在身上生疼,但是落在地上的每一步,都堅定而沉穩,那就是強者之心。
一隻野兔躲在樹洞裏,外麵濕潤的水汽讓它隻想在窩裏水上一大覺,但是無法戰勝的饑餓感還是驅使它去啃食洞外新鮮的草葉。它鮮紅的瞳仁望著外麵的草葉掛著沉甸甸地水珠,呈現鮮嫩的綠色,再也無法忍受的它,猛地竄了出去要奔向那有人的美食。
身體騰空而起,美食越來越近忽又越來越遠,一隻大手放上了自己的脖子,一陣撕裂地疼痛傳來,好像有滾燙的液體噴濺了出去,世界漸漸暗下,它看見一張稚嫩的臉掛著陰沉森冷的笑。
黑暗襲來,意識淡去。
兔子的屍體被重重拋下,落在綿綿的草地上,空洞的紅瞳無神的望著鮮嫩的綠草,隻是再也沒有了渴望。
血腥味被雨水一浸,飄散出去。融入雨中的山林裏,清淡似草葉,厚重如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