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勝朝,聖元三十四年,春。
夜幕下的江晉村,顯得格外僻靜,或許是因為人煙稀少的緣故。
江晉村內家家戶戶皆都不曾點燃燈火,猶如是禁火期一般。
本是人跡罕見的村外叢林之中,卻響起了一陣趕車聲。
順著趕車聲傳來的地方望去,隻見一老兩少驅趕著輛馬車緩緩向遠處的古廟駛去。
在馬車之上架著的是牢籠,籠中七個孩童依偎在一起昏昏欲睡。
忽然,叢林深處閃過兩道身影,其中有一道身影的主人,是一位嬌小的女童。在這女童的後麵,則是一道身材挺拔的男子。
男子站在樹叢中,指了指曲徑道路上的馬車:“錦兒,看到那輛馬車上的牢籠了嗎?一會兒為父製造機會,你見機潛入進去。”
穆錦兒蹙了蹙眉:“那蠢魚爹地呢?”
“為父自然是暗中保護錦兒啊!”男子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笑道。
小小年紀的穆錦兒,表情相當豐富。聞言後,當即,一臉不屑與嫌棄:“切,既然是保護錦兒。為什麼蠢魚爹地不自己以身涉險去做那誘餌!?”
“哎…倘若那該死的食嬰鬼喜食老臘肉的話,為父何須出此下策!奈何如今小正太小蘿莉當道啊!”穆淳餘輕歎一聲,感慨萬分。
穆錦兒望了一眼馬車牢籠中的昏睡孩童,鼓了鼓腮幫子:“戚,這種黴事誰稀罕!”
“此間事了,一串冰糖葫蘆可好?”穆淳餘搖了搖頭,自然曉得自家的古靈精怪女兒,這是在討要好處。旋即,拋出一則承諾。
穆錦兒靈動的眸子轉了轉,起了個小心思:“切,蠢魚爹地你拿錦兒當什麼人了?”
“三串冰糖葫蘆!”穆淳餘加大力度。
穆錦兒態度堅定:“錦兒是堅決不受蠢魚爹地賄賂的!”
“五串!不能再多了!不行,為父隻能去請熙兒幫忙。”穆淳餘伸出五根手指,並且,揚言請他人相助。
見狀,穆錦兒就此妥協。不然,這些冰糖葫蘆怕是要落入熙兒那小子的手中。如此一來,熙兒那家夥肯定要炫耀一番。
穆錦兒打定主意,為阻止熙兒那家夥嘚瑟的嘴臉,她舔了舔嘴唇:“好吧!既然蠢魚爹地這般誠心誠意的懇請錦兒幫忙,錦兒就大發善心救下這些無辜的孩童吧。”
話音剛落,傲嬌如她,一臉正色:“不過,事先說好。錦兒可不是因為五串冰糖葫蘆才去做誘餌的!”
“錦兒說的極是,區區五串冰糖葫蘆那算得了什麼!”穆淳餘點點頭,當即便是一句奉承。
穆錦兒臉色一變,生怕爹地反悔,當即,小臉上寫滿了認真:“冰糖葫蘆還是要的,而且,一串不許少!”
“……”穆淳餘嘴角抽了抽。
果然,還是為了冰糖葫蘆啊!
一陣苦笑過後,穆淳餘暗歎自家女兒,當真是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沙沙…”
林叢中忽然傳來一陣響作,馬車上的老少三人,頓時,渾身傳來一股驚悚冷意。
有道是未謀傷天事,不怕鬼神驚。
這老少三人,負責押送孩童入古廟活祭,以祀鬼怪之擾。
這等有傷天和之事,自然光彩不得,難免讓老少三人的心神收到譴責之苦。
雖說用孩童當做祭品有傷天和,但是為了整個村落百姓的性命生計,不得不為之。
如今,這般突兀傳來的響作。
自然驚了老少三人的心神,冷汗夾背,生怕出個不詳之物。
老者拉了拉馬韁,迫使馬車停下。而後,對兩名青年使個了眼色。
隨後,老者與兩名青年跳下馬車,其中一人手裏持著一把砍柴刀,對著叢林深處,戰戰兢兢:“誰,誰在那裏!”
“喵…”
穆淳餘旋即發出一聲貓叫,隨後,猶如山貓一般掠向一顆大樹的枝杈。
夜間視線模糊,又深處叢林之中,老者聞其聲見之黑影後。旋即,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呼…原來是隻山貓,嚇煞老朽了!”
這時,一道嬌小的黑影從老少三人背後一閃而過。
憑借著縮骨功,穆錦兒悄然潛入馬車上的牢籠。並且,假裝出一副入睡的模樣。
老者並未察覺什麼異樣,他甩了甩袍子,重新坐上馬車:“快,驅車趕往古廟,誤了祀時,吾江晉百姓之性命休矣!”
“是,裏史大人。”兩名青年豈敢怠慢,當即坐上馬車,驅車駛向不遠處的古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