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獨自蜷縮在角落,一直坐到半夜。
子時剛過一刻,韓濤帶著幾個哨衛果然來到了牢房,他手裏還拎著幾瓶酒,醉醺醺的闖了進來。
“韓爺,您這麼晚了……”獄卒連忙上前去攙扶他,但被韓濤一把推開,使勁拍打著桌子吼道:“老子來看我兄弟,無關的人全他娘的給我滾出去!”
獄卒懼怕他,互相使個眼色,都識趣的退到一旁,韓濤和幾個兄弟一起坐到凳子上,拍開封泥就豪飲起來。酒喝了半天,他突然朝那幾個獄卒招了招手,冷冷道:“你們幾個混蛋,還不滾過來陪我喝酒,平時有沒有欺負我兄弟?!”
“當……當然沒有,這裏誰敢給秦爺臉色看,小的們按照韓爺吩咐,每天好酒好肉的招待他,絲毫不敢怠慢。”
“很好,那就喝了這碗酒,替我兄弟……送行。”韓濤努了努嘴,他幾個手下立刻站起來,拉著獄卒灌酒,趁著這個機會,韓濤已經把一包藥粉全部撒到了酒缸裏。
原本他的計劃是用酒灌醉獄卒,然後伺機放秦風出去,但幾個獄卒剛端起碗,準備將撒了蒙汗藥的酒一飲而盡時,突然一群黑衣蒙麵人竟闖入地牢,韓濤隻看到刀光一閃,他前麵一個獄卒頓時被劈成了兩段!
韓濤立刻酒醒了一半,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大膽,你們是……”詭異彎刀劃過完美圓弧,直接朝他麵門砍下來,韓濤接下去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但當他看到這把彎刀時,馬上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神刀門!
原來霍剛逃脫之後,迅速飛鴿傳書,神刀門護法長老便帶著剩餘的門人趕到朝歌城和他彙合,並約定好今夜動手劫獄,將被關押在死牢裏的神刀門人全都救出來。
韓濤猛地撲倒在地,連滾帶爬的往出口跑出去,這種時候他已經顧不了秦風,神刀門高手如雲、刀法詭異,以他的武功,根本不是對手。
秦風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他連忙打開牢門,貼著牆壁爬出來,但他剛一動,隔壁牢房裏的神刀門門徒頓時指著他破口大罵道:“狗官差跑了,千萬不能讓這狗官差逃掉!”
劫獄的神刀門高手裏,霍剛也赫然在場,此時他一雙發紅眼睛猛地死死盯在秦風臉上,提起彎刀就朝他脖子上砍下。
秦風連忙舉起手大喊道:“我知道崔厚在哪裏,別殺我!”
鋒利刀刃剛好停在秦風脖子根上,隻要再差一寸,就能砍裂他的骨頭。霍剛眼神如冰一樣看著他,冷冷道:“你說什麼?”
秦風不敢胡說,抬頭回答道:“我知道崔厚在哪裏,也知道你們要找的東西是什麼,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必須把我一起帶出去。”
此時神刀門裏走出一個瘦高老者,陰森森的道:“霍剛,先把此人帶回去,等殺幹淨了這裏官差,再好好拷問他!”
霍剛點了點頭恭敬道:“是,長老。”
秦風當即被拎小雞一樣拎著離開了地牢,但在臨走前,他悄悄從一具哨衛的屍體上摸走了一把短弩,藏到衣袍底下以備防身。地牢外,衛所已經調集大批哨衛前來圍捕神刀門凶徒,霍剛與神刀門眾人剛一冒頭,飛矢勁弩頓時漫天射下,當場就射死了幾個神刀門弟子。
長老判斷了一下形勢,當機立斷道:“去把牢裏所有的囚犯都放出去,讓他們在前麵替咱們擋箭。”
神刀門徒凶悍無比,本就是關外橫行無忌的馬賊土匪,此刻大批囚徒被驅趕著奔出來,他們則尾隨在後一路殺過去,竟強行被他們殺出一條血路。秦風又驚又怕,混戰中想要伺機逃脫,但霍剛仿佛能夠猜透他心思似的,居然寸步不離他左右。
但隨著衛所集中精銳,發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強悍如神刀門,也經不住步步後退,趁此時機,秦風掏出隨身短弩,一箭射向霍剛。霍剛大吼一聲側頭避過,可是吼聲卻引來了一隊哨衛圍攻,隻得眼睜睜的看著秦風遠遠遁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秦風拚命推開人群,發足向前狂奔,隨著混亂的人群竟一口氣跑到了一條冷清街道上,此時他已成殺人通緝的要犯,恐怕回去也免不了一死。無論是江湖還是官場,似乎在短短幾天時間裏,他都無法立足了。
雖然身心疲憊,但心底那股求生欲望卻無比強烈,秦風在心中不斷的對自己說:必須要活下來,必須要找到證據為自己洗脫罪名!可是茫茫江湖、九州大陸,何處是他容身之所?
忽然間,他想到了一個人:惜惜!
風月樓,惜惜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身為風月樓頭牌,她門前自然是門庭若市。
但這種情形在兩天前就已經結束,如今她的房中空蕩蕩的,所有平時的熟客都聚集在對麵一間房門口擁擠推搡,這一切,皆因兩天前風月樓新來了一個頭牌,那小妞年輕貌美、膚白肌嫩,更重要的是還特會賣弄風騷,據說琴棋書畫、吟詩作對樣樣精通。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喜歡逛青樓的男人更是如此。
惜惜倒也不失望,隻是望著空空蕩蕩的房間,再比較新來頭牌那熱鬧場景,心中就生出一股說不出來嫉妒和苦楚。
一個龜奴低著頭,手提一壺酒慢慢走到了惜惜的閨房前。
惜惜懶得理睬他,隨手將一貫銅錢掛在這龜奴的手腕上,沒好氣的道:“晃來晃去的讓人心煩,把你的酒放下,別來礙老娘的事!”
龜奴一句話也不說,居然硬著頭皮往前走,一直走到惜惜的閨房裏。
惜惜臉上泛起奇怪神色,一抹潮紅頓時映紅了她兩邊臉頰。這體態豐韻、成熟豔麗的女人媚笑道:“連你也來欺負我,不過老娘今天心情好,隻要有錢,就算是個龜奴在我這裏也是大爺,算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