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抱著可可一路朝江邊狂奔,他到現在才意識到可可是一心求死,所以才信心滿滿的說要跟他一起到金光禪寺來盜易筋經,其實他早該料到這種結局,普善、普相都是少林修為高深的高僧,僅憑他們兩人,怎麼可能是整個金光禪寺的對手?就算順利盜走了易筋經,恐怕未來也要遭受少林寺與正道武林無休無止的追殺,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如果不是可可迷惑了他,憑秦風的聰明才智,又怎會想不到這一點?
江邊早已有人等候,秦風留下蕭清斷後、楊佑接應,此刻水岸邊,幾艘小船迅速的從雜草叢裏蕩出來,楊佑手持短棍當先跳到了岸上,沉聲道:“堂主,我看禪寺那裏火光耀眼,那群禿驢是不是跟你們打起來了?”楊佑雖是少林俗家弟子,但秦風並沒有因為這層關係而疏遠他,相反,這次行動特意挑選由他接應,足看得出對他的信任。
秦風奮不顧身的跳到船上,急道:“快開船,回總堂!”
楊佑點了點頭,當即撐動竹竿,小船箭一樣蕩開去,很快就遠遠到了江河中央。由於夜裏江水湍急,小船很有隨時被傾覆的可能,因此楊佑已經事先將數艘小船相互之間用鐵索相連,這樣無論江風多疾,腳下的船隻都穩妥多了。
船篷裏,秦風正仔細查看可可傷勢,他輕輕剝開可可胸前輕衫,隻見胸口偏上位置,赫然印著一個棕色的手掌印,這正是大力金剛手的剛猛掌力所致,可可被普相以大力金剛手掌力直接擊成內傷,除非用深厚內功替她療傷,否則很難救活她的命,然而說到內力,這正好是秦風的短板。
秦風一籌莫展,此時楊佑走進來道:“堂主,可可姑娘怎麼樣了?”
秦風歎息一聲道:“她被普相用大力金剛手打中胸口,普善說她已經活不過天明,楊佑,你也是少林出身,知不知道中了大力金剛手有沒有辦法救治?”
楊佑沉吟了半天,良久,搖了搖頭道:“以普相的修為,要是硬受他一記大力金剛手,恐怕連神仙也救不活,除非……”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除非以少林最正宗的易筋經內力化去大力金剛手的掌印,隻有這樣,才有可能救可可姑娘。”
秦風皺眉道:“你是說想救她,就必須修煉易筋經內功?”
楊佑點了點頭道:“理論上來說是這樣,但除了少林的幾位高僧,沒人精通易筋經內功心法,就算您現在有易筋經在手,恐怕也需要數十年修為才能練出深厚內功,但可可姑娘卻隻怕捱不到明天了。”
秦風凝望著可可蒼白的臉,他的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亂過,他輕輕揮了揮手,楊佑躬身退出船篷。
這時候,昏迷中的可可居然說起一陣胡話,秦風仔細聆聽,隻聽可可斷斷續續的說道:“師父……師父,你就讓我死了吧,反正我是個沒爹沒娘,也沒人疼的苦孩子……”
秦風心中一緊,忍不住低聲安慰道:“可可,可可姑娘,你不會有事的。”
可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眼神迷離得好像江南的煙雨,令人既憐惜又心痛。
“師父,你……你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我願意永遠陪著你,陪著你直到老死……”
秦風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有種悲傷油然而生,忍不住緊緊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邊溫柔沉吟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可可的眼角落下一滴淚,她似乎安詳了一些,隻在夢中哧哧囈語,她的氣息逐漸轉弱,生命正從她身體裏溜走。
此刻,天就快要亮了,秦風緊緊守在她身邊,一顆心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受過。
舟船沉浮,人生如夢,如果不是遇見可可,也許秦風根本不懂得什麼叫人間尤物,更不可能知道自己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甘願從十二層高的佛塔上縱身跳下去,那縱身一跳,已經將他的命運和這個女人的命運緊緊連在了一起。
秦風突然坐起來,兩條腿盤膝放到了一起,事實上在他將易筋經歸還給普善之前,已經在佛塔裏匆匆翻閱了一遍,憑他記憶力雖然不能完全記住,但也至少記住了其中三分之一的內容,如果現在開始修練,縱使不能救活可可,但也有一線希望,隻要還有一線希望,他也甘願去試一試,絕不可能就此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