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穿過主殿走廊,沿著雜草叢生的小徑一路走到後山,眼前一片高地豁然開朗,依山環繞的高地峭壁上,一扇緊閉石門引起了他的注意。趁著皎潔月色慢慢走到石門前,隻見陰森恐怖的山壁上赫然刻著“刀室禁地”四個字。
秦風喃喃自語道:“看來這就是風雷教禁地刀室了!”他不再猶豫,推開門輕輕走了進去,一進入刀室,眼前立刻就出現了一條幽森晦暗的岩石長廊,兩邊具是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岩壁,在黑暗中透出一絲絲攝人心魄的幽綠光芒,難免令人背脊發涼。
通過長廊後,秦風終於來到了一間空曠封閉的密室裏,密室頂上有長明燈燃燒不熄,可見應該是有氣孔直通室外,不至於被悶死在這石室中。這時候秦風目光一掃,赫然看見一具人形骨架居然盤膝端坐在幽靜深諳的密室中央,身上衣服具已破敗腐爛,可腿上卻橫著一柄銀光長刀,在長明燈的昏黃燈火下顯得異常妖嬈璀璨,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秦風忍不住吃驚道:“銀月!”忽然背後破山發出劇烈振動,仿佛隨時都要破鞘而出,而骸骨腿上的銀月寶刀此時則光芒更甚,竟好像活過來了一樣漸漸脫離骷髏手掌,慢慢升到了半空中懸停不止。
這奇異一幕令秦風心中異常震驚,可就在他目瞪口呆之時,仿佛感受到銀月的挑釁,背後破山竟不受控製的跳出刀鞘,一下子飛起來與銀月撞擊在一起!砰的一聲巨響,奪目刀光瞬間席卷整個密室,長明燈受刀氣摧殘,不斷搖曳不止,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秦風抬頭凝視這奇異景象,忽然心中豪氣頓生,猛地跳起來已經左手握住破山刃,右手則牢牢抓住了寶刀銀月。但就在他握住銀月的一刹那,刀光驀然暴漲數倍,而後一股極為強大猛烈的抗拒之意隨著刀刃直接傳入他體內,這把刀竟仿佛擁有自我意識般死死抗拒他的掌握,令人倍感驚奇!然而銀月越是抗拒,秦風就越想要馴服它。
刀與劍不同,刀者,霸道也。刀之霸其勢猶如雷霆萬鈞、勢不可擋。要想掌握一把刀,首先就得取得它的信任,讓它認同你,而想要讓它認同你,就必須用比它更霸道蠻橫的方式將之馴服。因此,有時候一柄真正的好刀更像一匹脫韁野馬,隻有心懷不屈毅力的江湖豪傑、人中龍鳳,才能駕馭一柄絕世寶刀。
此刻秦風不斷催動真氣,妄圖以蠻力強行馴服銀月寶刀,一人一刀僵持在密室中,雙方都已經拚盡全力。漸漸地,秦風似乎占據了上風,但這時銀月刀光忽然一陣跳動,竟‘咣’的一聲脆響,堅硬無比的絕世寶刀銀月,居然在毫無征兆之下頹然斷為了兩截!
刹那間刀光暗淡下來,銀月仿佛失去了生命的野馬,再也不會綻放出燦爛耀眼的光芒,好像跟密室中那具早已化為白骨的骷髏同眠了。
秦風手中還拿著半截斷刀,心裏卻著實感到震撼悲傷,銀月驕傲忠誠,竟然寧可自斷脊梁也不肯背棄主人,真乃天下間少有的赤誠之刀,它的驕傲孤高,連秦風也不得不感到佩服。他長歎一聲,輕輕將兩截斷刀重新放回了白骨腿上,仔細凝視獨孤北遺骸,良久,終於無奈笑道:“獨孤前輩,人生有此刀相伴,死而無憾了!”
驀然一陣劇烈振動,原來手中破山似乎也被銀月傲骨所悲慟,輕輕哀嚎起來。秦風輕輕撫弄破山刀刃,長歎一聲道:“人生得一好刀就像知己般難尋,獨孤北有銀月在手固然令人羨慕,但我有你相伴,也可謂是此生無憾了!”破山頓時發出一陣輕微龍吟,仿佛是在低聲回應秦風的赤忱肺腑之言,秦風微微一笑,終於將破山歸入刀鞘中,低頭觀察起獨孤北來。
獨孤北身前應該身材十分魁梧高大,因為縱使在他死後,屍骸已成白骨,但骨架仍然要比普通人大出一圈,尤其是他的左手五根手指,每一寸骨節上都有被打磨過的痕跡,指骨又粗又長,顯然是常年練刀才有的跡象。秦風圍著獨孤北走了一圈,發現他的肩胛骨、左背部以及胸口位置共有三處深可及骨的可怕刀傷,身體上其餘小傷可謂不計其數,可見他本人曾經在江湖上經曆過無數次血戰惡戰,方能成就一方霸業。
秦風忽然對獨孤北肅然起敬,恍惚間思緒仿佛穿越到了四十餘年前,獨孤北縱橫天下、馳騁江湖的那個年代,那是何等振奮人心,令人激情盎然的年代,可惜英雄遲暮,物是人非,再強的豪傑最終還是要孤獨的死在這無人問津的刀室之中。忽然間,秦風對獨孤北死前的最後狀態有了極大的興趣,看獨孤北臨死前的坐姿,仿佛正在閉目沉思,也許在他將死之際,某個刀道上的疑難困擾了他,令他無法徹底解脫,因此才會一直保持著這種盤膝而坐的姿態沉思到死。
究竟是什麼樣的難題連獨孤北都無法解答,這無疑引發了秦風濃厚的興趣。他不再對獨孤北作過多揣測,而是轉身觀察起刀室的環境。刀室除進來的那條長廊外,四麵都是厚重石壁,漆黑的牆麵暗淡無光,其材質與普通岩石完全不同,秦風仔細觀察了一會,忽然心有所動,慢慢走近石壁,伸手輕輕觸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