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渾身真氣激蕩,整個人仿佛一把鋒利刀刃,割開寒冷空氣淩空飛掠,頃刻間,已經來到峰頂。
忽然他虎目一凜,狹小局促的孤峰上,幾塊石頭壘出了一個小山包,堅石縫隙間,名震天下的雪山派掌門竟盤膝端坐,靜止不動,頭上和肩上都已被雪花覆滿。
秦風仔細凝視眼前絕頂高手,正如江湖傳聞的一樣,孤雲三十出頭年紀,鼻梁高挺猶如刀鋒,雙目細長好比劍刃,兩條劍眉斜飛入鬢,怎麼看都是一位難得罕見的美男子。
秦風沉默片刻,終於朗聲道:“天下名山十萬座,卻也比不上雪山孤峰的驕傲冷豔,孤雲掌門在雪山之巔領悟劍道,實在很有當年天絕老人的豪氣。”
周圍死般寂靜,孤雲根本沒有回應。
秦風麵色一沉,再次灑脫笑道:“孤雲掌門既然肯讓在下與你見麵,為什麼不說話?”又是一陣詭異沉寂,良久,終於一個冷淡無情的聲音打破了這詭異寂靜,仿佛在秦風耳邊響起道:“剛才我忽然看到一道寒光飛入雲霄,照耀萬裏雲彩,我就知道萬裏寒光一定重現江湖了。”
秦風心底震撼,孤雲雖近在咫尺,但觀他眉宇嘴角,卻根本沒有開口說話,頓時變色道:“百裏傳音!”這年紀輕輕的皇榜第五位高手,功力竟已高到如此地步,簡直令人可怕!
‘唰’的一聲虎嘯,萬裏寒光自動飛出刀鞘,落入秦風掌中,傲然笑道:“孤雲掌門沒有看錯,這把刀的確就是失蹤已久的名刀之首。”
“它怎會在你手上?”孤雲冷冷的問。
“我從寒潭底下無意中得到,這才讓它又重見天日。”秦風平靜回答道。
孤雲再次百裏傳音,在秦風耳邊淡淡道:“萬裏寒光雖然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絕世好刀,如果放在十年前,恐怕我對它還會引起一絲興趣,可惜現在已經根本不在乎了。”
秦風向來桀驁不羈,此刻聽到孤雲如此輕視他,忍不住大笑道:“孤雲掌門未免太自信了,難道你以為此刀是你想得就能得到的嗎?!”驀然寒光暴漲,萬裏寒光淩空劈出七八刀,每一刀都蘊含無窮變化,但偏偏卻又好像隻有一招,這便是大道為同,大繁為簡的武學真諦。秦風在不斷的戰鬥中積累經驗,經曆無數血戰而悟出的對刀的理解已達超脫之境,破鋒八式達到刀法極致,劈出的八刀彙聚秦風畢生功力,刀鋒帶著驕傲與霸氣,狂野般飛向孤雲頭頂堅石,勢必要一掃他的威風,讓他狼狽不堪。
秦風擁有絕對自信,相信孤雲隻能選擇退避或反擊,這世上根本沒有最強的人,縱使皇榜排名第五的孤雲,也絕對不是不可擊敗的!
孤雲根本沒有動,直到刀鋒已經劈到身前,忽然所有的殺氣都消失了,淩厲無比的刀氣竟頃刻間華為須彌,秦風刀刃仿佛劈在深不見底的淤泥中,再也無法更進一步。
恰在此時,孤雲終於睜開眼,刹那間秦風感覺到孤雲竟變成了一柄劍,一柄矗立於天地間、冷酷無情的人劍!
秦風無比震撼,孤雲突然開口道:“天地萬物,皆在我心中,七年前,我終於悟出劍的極致,招數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手中有劍,心中無招。”
秦風終於感到一絲恐懼,瞳孔猛然收縮道:“無招境界!那是武學最高巔峰!”
孤雲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再次淡淡道:“三年前,我又有了新的理解,隻有將自己變成劍,才能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所以天地萬物,都已經不在我心中,因為我已經變成了劍,萬物跟我已經沒有關係。”
秦風忽然感到無比的挫敗,他引以為傲的武功在孤雲麵前竟如此不堪一擊,破鋒八式雖強大無比,卻遠非刀道的最高境界,真正懂得用刀的人,應該無往而不利,明知不敵卻仍要奮勇直前,兩強相遇勇者勝,用刀之人,就必定要有這種不服輸、不畏死的精神!
突然間,秦風仿佛頓悟,刀其實不在乎有招無招,隻要能夠破敵殺人,有招和無招又有什麼分別?
秦風驀然仰天大笑,豪氣頓生道:“一個人手裏有沒有刀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兵器本來就是用來殺人的,當我要殺一個人的時候,不管手裏拿的是刀還是劍,都能殺了他!”
孤雲沉默良久,淡淡道:“這就是你對刀的理解?實在令我失望透頂。”
秦風微笑道:“其實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討論劍道的,如今幽冥教正在急劇擴充勢力,相信不久就會攻擊雪山派,雪山派危在旦夕。”
孤雲竟然毫不在意,麵無表情冷冷道:“滅就滅了,一群弱者就算被殺光也不值得同情。”
秦風驀然愣住,異常吃驚道:“他們都是你的師兄弟,你又身為雪山派掌門,竟然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