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抬起頭,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江乙,說道,“江醫生,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找這麼蹩腳的開場白和我聊天吧?”
江乙自己也覺得這個開場白很傻,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接著說道,“趙先生,我這兩天一直在看您的病例,您的抑鬱症已經有半年多了吧。”
趙山沒有回答江乙的話,隻是在捏著自己的手指,哢哢作響。
江乙一陣頭大,說道,“趙先生,您這樣不配合治療,我的工作很難進行下去啊。”
趙山還是沒有做聲,接著捏自己的手指,幾個手指的關節已經泛白。江乙無意間看到了他的手腕,上麵有兩道清晰可見的疤痕,看來這個患者確實有自殺的行為。靈機一動,江乙不再以醫生的語氣詢問,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去和趙山聊天。
“趙先生,剛剛那個是您的妻子吧,長得真的挺漂亮的,一看就是賢妻良母的典型”,江乙移開話題,開始跟趙山聊起了他的生活,“您的家庭一看就挺幸福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對了,您孩子今年多大?”
趙山聽到江乙提起自己的孩子,臉色緩和了很多,微笑著說道,“已經四歲了”,接著,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事情,趙山痛苦的把手抱在頭上。
江乙沒有放過這個細節,看來問題就出在孩子的身上,隨即,他坐到趙山的身邊,把手放在趙山的肩膀上,像朋友一樣關切的問道,“孩子怎麼了?”
趙山無力的打開江乙的手,淚水瞬間從臉頰上滑落下來,趙山把手咬在嘴裏,又不想發出聲音,隻是痛苦的跺著腳。
江乙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隻好拍著趙山的後背。這時,劉慧慧又推門衝了進來。
原來劉慧慧擔心自己的丈夫,壓根就沒有去休息室,而是一直站在門外等候著。聽到江乙提起孩子的事情,劉慧慧就知道事情要糟,果然,丈夫被提到傷心的事情,內心的防線瞬間崩潰了,隻怕會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劉慧慧連忙衝了進來。她抱緊趙山,也哭著說道,“老公,不是你的錯啊,都是孩子的命不好,你別再這樣了。”
看著兩個人抱在一起痛哭,江乙也有些動容,看來症結果然是在孩子身上,連忙安慰兩人。過了一會兒,兩個人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江乙怕再問趙山,又會讓他的情緒失控,隻得轉向劉慧慧,問道。“嫂子,是怎麼回事?”
劉慧慧抹幹臉上的淚水,歉聲道,“江醫生,讓您看笑話了,真是對不起。”
“沒什麼的”,江乙連忙擺手,“我剛才一直在跟趙先生聊天,本來還挺好的,一提到孩子,趙先生就變成了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劉慧慧本來都已經控製住了情緒,又聽到江乙提起,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旁邊的趙山也是如此,隻是比劉慧慧表現的要更加激烈,又開始咬自己的手。江乙連忙攔住他,一邊吩咐劉慧慧叫護士進來,給趙山打了一針鎮靜劑,趙山這才安靜下來,躺在病床上睡了起來。
江乙忙得滿頭大汗,轉身看向劉慧慧。劉慧慧此時正守在趙山身邊,握著他的手不肯鬆開,江乙見狀,默默地走上前,把趙山的手慢慢的塞進被子裏,招呼劉慧慧走出去。
兩人來到了走廊裏,江乙情深問道,“嫂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告訴我,我這裏沒有辦法對症下藥啊!”
劉慧慧伸手抹抹眼淚,說道,“我老公這個病其實已經三年多了。”
江乙詫異的問道,“嗯?不是說半年多嗎?”
劉慧慧解釋道,“那隻是發現他開始傷害自己的身體開始算的,其實自從孩子出生,他就已經有這個病了。”
江乙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示意劉慧慧接著往下說。劉慧慧這邊把情況終於完完整整的告訴了江乙。
其實本來這對夫妻有兩個孩子,是一對雙胞胎。家裏人都非常高興,趙山更是樂的合不攏嘴,每天工作之餘,就是給妻子買各種營養品,生怕妻子營養跟不上。一家人就這樣高高興興的等待著孩子的降生。
到了第七個月的時候,趙山的單位忽然接了一個新業務,要在一個月之內做一本新的雜誌。從設計排版到印刷,其實總共也就隻剩下十幾天的時間,無奈之下,趙山隻能天天加班。雖然每天回到家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是趙山還是會每天都趴在妻子的肚子上,聽聽孩子的動靜,這樣似乎能夠祛除趙山一天工作的疲勞。
直到有一天,趙山又在單位加班,對家裏的事情完全都不知曉。劉慧慧躺在床上,忽然感覺到有點渴,就起床去冰箱裏拿酸奶,可是走到茶幾旁邊的時候,忽然肚子一陣疼痛,劉慧慧無力的坐在地上,沒過多久就疼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