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郡王見她不吭聲,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越是薛子楨這樣聰慧不輸男子的女子,就越是驕傲,越是不甘心依附男人生存,可這個世道卻偏偏對女人最不公平,即便再怎麼如明珠璀璨,出嫁從夫,到最後說不定還不如一塊瓦礫!
薛丹臣的官位越高,薛子楨就有越來越多的追求者,可其中真正付出了真心的就越少!薛子楨這麼聰明,自然能想明白這其中的無奈之處
可越是明白,就越傷心吧!
恒郡王看向薛子楨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帶了一絲憐憫,薛子楨自然把這份憐憫看得清清楚楚,她低下頭,自嘲一笑,繼而抬頭看著恒郡王:“郡王可願與我手談一局?”
恒郡王笑道:“你棋藝不凡,我早就想領教了!”說著吩咐隨從回去取了棋子棋盤,兩個人席地而坐,置不遠處的熱鬧喧騰於罔聞,竟專心致誌的下起棋來。
連下三局,恒郡王均落敗,他也難得的脫去素日作為郡王的雍容華貴,像個普通的少年一般哀嚎起來:“薛姑娘手下留情啊!我自認棋藝不錯的,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薛子楨抿嘴一笑,道:“郡王的棋風穩重,一步一步穩打穩紮,但過於方正,也很容易被人鑽了空子,足見郡王的心思還是不夠細膩。”
恒郡王歎道:“人生如這棋局一般,我反倒不如薛姑娘看的透徹!”
他發愁的看著棋盤,自己的白子七零八落,眼見著又要落敗,索性一氣攪亂了棋盤,賭氣道:“再來再來!”
薛子楨看他這樣子,估計是真的輸急了,不由捂著嘴笑起來,剛才的愁苦煩悶也一掃而光。
一直到了正午,順昌帝的聖駕早就回了上林苑,薛丹臣一見薛子楨還沒回來,趕忙派人去秦家的帳篷去問,誰知秦家人卻說薛子楨沒來,薛丹臣著急起來,趕忙叫人四處尋找,薛子楨這才意猶未盡的跟著人回去,又與恒郡王約定了改日有空再繼續廝殺。
薛丹臣見薛子楨笑眯眯的,責備的話就說不出口了,拍拍她的肩膀,讓她跟著陸如英去含清殿:“今日人多,要格外小心些,我就在百壽殿,有事叫小太監去傳話。”
薛子楨應了,心裏卻很不以為然。
越是這樣盛大的宴會就越是沒意思,不過是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罷了,要不然就是你看我不順眼,刺我一句,我看你不順眼,回你一句,無聊之極!
可偏偏這樣的場麵又是推辭不得的,隻斂了笑意,無奈的跟在陸如英身後,臉上掛著深閨淑女慣有的微笑,一路往含清殿去。
中午的宴席結束,薛子楨熱了一身汗,趙冰便提議去劃船:“昨日就想去的,沒去成,今天可不能錯過了,明日又要拘著坐一天,隻怕是沒機會了。”
三日百花會,吃喝玩樂一應活動都會安排,但很少有機會能真正放開玩一玩,畢竟要選出這花王,考校的就是女子的言行舉止,誰敢瘋丫頭似的隻顧著玩,隻怕這名聲不等百花會結束就要傳出去了。
跟往年一樣,百花會的第三天就是為了考校女子的才能,到時候在蓮花台上各展所長,每位夫人在表演結束後都會給出相應的牡丹花,誰得的牡丹花最多,誰便是花王。
第一年百花會,太子妃憑借一手雙麵繡的女紅奪得了花王稱號,之後或是棋藝出眾,或是琴音玄妙,或是舞姿輕盈,都有奪冠者,隻是不知今年這花王的稱號會花落誰家。
因為過了這百花會,想來這上林苑遊湖也不能了,所以趙冰才說不能錯過的話,薛子楨想了想也答應了,遂和崔玉娘並秦家姐妹一起,跟著趙家姐妹,還有一個湊上來的惠安公主,求得趙皇後派遣了畫舫,幾個人興致勃勃的跑去遊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