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進了西廂,見一水的雞翅木家具,擦拭的幹幹淨淨,床前擺著繡百花穿蝶的大屏風,妝台上是一塵不染的玻璃鏡,百寶閣上或是瓷瓶或是玉石盆景,個個精致的不得了,與她在金華時住的屋子一比,倒像是天宮一般。
她按耐住砰砰亂跳的心,彬彬有禮的向瓊露瑤芝道謝:“多謝姐姐費心,這屋子收拾的很好。”
瓊露笑道:“姑娘一路奔波也勞累了,不如先歇歇,奴婢待會叫人送熱水來給您用,另外,妝台上的胭脂水粉都是新的,一次也沒用過,衣櫥裏的衣裳也是嶄新的,隻是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尺寸,姑娘不妨先試試,倘若不好,再交代針線房改。”
秦子瑜再三的謝了,又親自送了瓊露和瑤芝出去。
待到關了房門,秦子瑜才長長舒了口氣,仔細的打量起屋子來,彩鵲比她還要眼花繚亂,小心翼翼摸著擱架上擺著的紫玉葡萄擺件,喃喃道:“薛家還真是富貴啊!姑娘這下掉進福窩了,比陸家還要好一百倍!”
秦子瑜卻壓低了聲音嗬斥道:“胡說什麼!如今咱們寄人籬下,全憑陸老夫人憐憫罷了,她老人家雖然喜歡我,但薛姑娘才是她的外孫女呢,怎麼比得人家,以後這樣不討人喜歡的話切莫再說!不知道的隻當我是貪圖薛家的富貴才跟著來的呢!”
彩鵲被唬了一跳,吐了吐舌頭道:“姑娘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說了。”
秦子瑜道:“你以後也要學著些眉眼高低,咱們雖是小地方來的,卻是人窮誌不窮,你若是做出那些諂媚下流的事來,我可容不得你!”
彩鵲連連點頭,又忙著收拾包袱。
秦子瑜雖然出身寒微,但小時候也是讀過書的,隻因父親是個爛賭鬼,整日喝酒賭錢,後來竟然喝醉了酒跌足摔死了,母親見狀丟下秦子瑜就改嫁了,遂她也是無父無母,被祖父養大的。
老秦雖是個廚子,倒也有幾分見識,家裏寬裕些,便讓秦子瑜去學堂裏念書,若是錢不湊手,隻在家教秦子瑜一些廚藝,因此秦子瑜也有一身的好廚藝。
老秦死後,秦子瑜原是想繼承祖父遺誌,開一家食肆,也能養活自己,但陳氏卻可憐她是年輕姑娘,怎麼好拋頭露麵做生意,遂把她接到了家裏住,當成了親孫女一般關心疼愛。
秦子瑜雖說人窮誌不窮,不想占陸家的便宜,但盛情難卻,不好叫老人家傷心,隻想著將來有能力了再報答陳氏的大恩,但開一家食肆的念頭卻是沒打消過的的。
這次她跟著來京城,也是經過了一番思慮,想著京城到底比金華熱鬧,雖說居大不易,但食肆倘若開起來了,生意肯定要比在金華好!
這自是她的一番打算,隻是剛到薛家,也不好說立刻搬出去的話,隻等著過一陣子,她把京城的情況摸清楚了,才好開這個口,到時候,說不定還要薛家的幫忙呢。
晚上給陸館主接風洗塵,大家都是親人,也什麼避諱的,緊挨挨的擠在了一張桌子上,陸館主坐在上首,薛丹臣和李益一左一右陪坐在下首,緊挨著的就是陸如英並****秀、陳氏、薛子楨、秦子瑜了。
大家熱熱鬧鬧吃了飯,又說了半宿閑話,這才意猶未盡的各自去歇息了。
薛子楨睡覺前特意去了秦子瑜屋裏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