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戲唱到一半,中途歇了歇,趙皇後起身去更衣,諸位夫人也紛紛離席四處走動說話,一直坐著,也覺得怪累的。
霍夫人有話和趙皇後說,便跟了去,吩咐薛子楨好生坐著,別四處走動,薛子楨應了,也隻是立在一旁賞荷罷了,惠安公主興致勃勃的帶著幾個姑娘要去摘些荷花來,吩咐宮女給準備船隻,四五個年輕姑娘喧喧鬧鬧的去了,諸位夫人瞧在眼裏,也隻是寬容的笑笑,並不多加責備。
這時,莊淑妃身邊的宮女過來了:“娘娘請秦姑娘過去說話。”
薛子楨愣了一下,秦子瑜更是怔怔的,手足無措的看著薛子楨,薛子楨安慰道:“淑妃娘娘最是和氣,沒事的,姐姐隻管去,我在這兒等著姐姐。”
秦子瑜想了想,即便薛子楨給自己鋪墊好了一切,有些事還是得她自己去闖,遂應了,跟著那宮女去拜見莊淑妃。
莊淑妃雖然也借口更衣,但不過是尋了個借口生悶氣罷了,一看到秦子瑜過來,心中的怒氣更盛,不管不顧便是一句:“你說吧,要怎麼樣才肯離開我兒子?”
秦子瑜怔住了。
莊淑妃冷笑:“你所求的不就是榮華富貴麼?隻管說,要鋪子還是要地,我都答應,隻求你離我兒子遠點!”
秦子瑜低下了頭,努力按耐住心中的屈辱感,低聲道:“淑妃娘娘,我並不是為了榮華富貴……”
莊淑妃投去鄙夷的目光:“我已經找人打探過了,你出生金華,祖上三代都是廚子,與薛閣老的嶽父嶽母是鄰居,也因為如此,在你親人都去世後,薛閣老的嶽母才收留了你,帶你入京,一躍成為枝頭上的鳳凰,可山雞就是山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我的兒子天潢貴胄,也該有個出身高貴的女子來配他,即便不是大家閨秀,也該是小家碧玉,斷不是你這等草芥之人!”
秦子瑜低下了頭,咬著嘴唇不吭聲,可眼淚卻撲簌撲簌往下落,雙手也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帕子,莊淑妃瞥了她一眼,許是出於憐憫,語氣倒是緩和了許多:“我如今告訴你,是要你知難而退,這總比將來你嫁給了我兒子,才覺察出其中的差距來不堪承受要好的多,我這也是為你好,今日也就罷了,等到回去後,我希望你識趣些,可明白了?”
莊淑妃盯著秦子瑜,等待她的回答,但秦子瑜卻沒有她想象中的那樣害怕或者是憤怒,雖然滿臉的淚水,但神情依舊是堅毅的:“我答應過他,不管誰反對我們,我都要對他不離不棄,娘娘說的話我聽懂了,也明白了,但我不會照做的,除非興王殿下親口告訴我,他不要我了,我才會離開,否則,就是皇上要把我們分開,我也不會答應的!我也不會說出為了留在他身邊,做妾做丫頭也可以的話來,我就是喜歡他,我要做他的妻子!”
莊淑妃聽了這番話,先是愕然,繼而是頹喪,出乎意料之外的,唯獨沒有憤怒,她長長歎了口氣,揮手讓秦子瑜退下,看向了一直藏在內室偷聽的順昌帝,覺得十分沮喪。
順昌帝倒是很滿意:“如此一番試探,足見她對興王是真心的,這不就夠了?你要說榮華富貴,那還不是朕一句話的事?畢竟千金易得,真心難求啊。”
莊淑妃無力道:“難道臣妾不明白這個道理?正是因為明白,才覺得失望,真恨不得她是那種貪慕富貴之徒,那樣的話我也可以盡情的責備她,如今見她如此,那些話我反倒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順昌帝笑了笑,他和莊淑妃也算是相伴了一輩子,最是了解她的脾性,如今雖然還有些嘴硬,隻怕心腸已經軟了,遂笑道:“既然你要做惡人,那好人朕可就做了,明日朕就下旨賜婚。”
莊淑妃心裏還是有些不甘願的,但順昌帝都同意了,她再反對也沒用了,隻好妥協,卻也沒忘了道:“皇上還是先給慶王賜婚吧,畢竟慶王是做哥哥的。”
順昌帝想起馮貴妃給慶王指定了程家的姑娘做王妃,這其中的意思還不夠明了麼?無非是想借太後的威勢罷了。
一想起這件事,順昌帝的心情又變糟了,陰沉著臉應了。
又過了約半盞茶的功夫,趙皇後及莊淑妃等人又回到了九曲回廊,惠安公主也帶著人摘了荷花回來,正插瓶分散給眾人觀賞,趙皇後又笑著讓幾個年輕姑娘做幾首賞荷花的詩,又叫人傳令下去,讓慶王興王並幾位郡王和其他的王公子弟也一起作詩,要看看誰的詩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