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侍從帶領一個年輕公子進來了,鄯耆乍一看隻覺得眼熟,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這段日子宮中宴會上時常看到的人麼,遂猶疑道:“你不就是武功侯府的世子爺?”
馮武夷咧嘴一笑,行了個禮:“我該叫您王上還是稱呼您一聲師兄?”
鄯耆也笑了:“叫師兄即可,我倒是沒想到,你也是師傅的弟子。”
馮武夷笑道:“三年前我去西北遊曆,偶然間認識了師傅,他從突厥而來,給我講了許多見聞,我們很是投緣,後來我見他學識淵博,便拜他為師,隻是一直不知道還有您這麼一位師兄罷了。”
鄯耆頓時覺得奇怪:“師傅既然沒提過,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我記得我沒和旁人提起過這件事。”
馮武夷笑道:“師傅沒和我說過,但是卻和一位朋友提起過,是師傅的朋友告訴我的,師兄猜猜,師傅的那位朋友是誰?”
鄯耆愣住了,搖了搖頭,馮武夷卻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就是你見過的次輔薛丹臣啊!師傅與他可是好朋友的,這事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
鄯耆一聽薛丹臣三個字更為驚訝:“師傅認識他?”
馮武夷感慨道:“可不是,若是薛大人主動提起,我還真不知道呢,他和師傅一直都有聯係,說師傅近來在西南那一片遊曆呢。”
鄯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為什麼會提起這件事?又叫你來告訴我?可是有什麼事?”
馮武夷忙道:“瞧我,來幹什麼的都忘了,薛大人托我登門,邀請師兄去喝茶,就在京城有名的天香樓。”
鄯耆愣住了,又是覺得疑惑又是覺得警惕,沉默了好一會才道:“既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日後,鄯耆獨自一人去了天香樓,薛丹臣已經到了,天香樓上上下下的夥計也都遣退了,薛丹臣自己親自續水,放茶葉,一副悠閑自在的樣子,看到鄯耆來了,不由一笑:“我是孤身一人來的,突厥王大可以放心,此次冒昧邀請其實隻是為了私事罷了。”
鄯耆慢慢在桌邊坐了下來:“不知薛大人有什麼事,我若是能幫上忙,但說無妨。”
薛丹臣卻笑了笑,突然換了個話題:“當初朱顏主動提出來跟來大周和親,肯定是告訴您許多她來和親的好處吧?”
焉耆雖然全身心都在戒備著,但聽到這個問題還是愣住了,不明白怎麼說到了朱顏,不由自主的點點頭:“我聽說薛大人的女兒便是霍靈璧的妻子,朱顏即將嫁給霍靈璧,難道薛大人是因為這件事來找我?隻可惜,這門婚事已經定了,不能反悔!”
薛丹臣淡淡一笑,替鄯耆斟了一杯茶,道:“想來朱顏承諾了你許多好處,說等她嫁過來後便會為你籌謀,是真是假且不論,如今我可以應你,她許了你什麼,我都再添一倍,我是朝中大臣,內閣次輔,應該比朱顏更值得信任,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他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怔怔呆住的焉耆,道:“明日,突厥公主因水土不服暴病而亡,到時候,我希望您不要追究這件事。”
死了個遠道而來且不服水土的突厥公主,隻要突厥王不追究,相信順昌帝也不會多加過問的。
焉耆聽了這話,先是一驚,繼而神色複雜起來。
薛丹臣覷著他的神色,知道他必定為難,遂也不催促,反而轉移了話題:“我聽向東提起過你,他說你極為聰慧,還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你此次來到大周,又是示好又是和親,為的無非是突厥老百姓的生活安康罷了,隻要能達到目的,誰和親不都一樣麼?如今你成了我們大周皇上的女婿,難道老丈人還要專門和女婿過不去麼?所以朱顏和親的事純屬是畫蛇添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