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靜謐的小山村中。
阮雲一行從漫無邊際的竹林中穿了出來,當見到熟悉的建築時,分外感到輕鬆。
經過李千圖一戰後,眾人已經乘坐馬車兩天一夜,馬車都有些不堪重負。
無華將馬車綁在村口的一顆老樹邊,便隨著阮雲進村了。
村子並沒有人。
遍布腐敗的氣息,力牛將軍皺皺眉頭,伸手摸摸牆壁厚厚的灰塵。
“看來這裏也一樣。”他說。
“一樣?”阮雲站在一處似乎倉庫的建築中,四處打量著。
“村民都被征走了。”力牛將軍低頭,黑亮有神的眼睛落在地麵上。
地上是淩亂的痕跡,雖被秋葉覆蓋,但仍舊能看出深深的車轍。
他們走得很快,走得很亂,像是逃難。
“契涼人要修新城。”力牛將軍道,村口小徑上又站著一道身影。
毒公子衝他微笑,笑容和藹溫柔,身上的衣衫已經發皺,沾染了不少灰塵,有些狼狽。
不論是誰在馬車上渡過七天八夜而沒有洗澡,都會這麼狼狽。
阮雲也一樣,變成了名副其實的臭男人。
無華身上的袍子也微微有些味道,貓老師早就跳下車解脫去了,愛夢千佳睡眼朦朧打個嗬欠慢悠悠地跟在阮雲身後。
村子共九座屋子,皆是結構簡單的木屋,半數已經搖搖欲墜。
阮雲不禁有些失望,他本以為找到了一處可供休憩的好去處,但眼下看來這地方非但不好休憩,甚至有些危險。
力牛將軍筆直地站在村子中央,仰望天空,似乎在思考接下來的計劃。
一路上,他話語很少,似乎才發現自己肩上的重任到底有多重,從零開始又有多困難。
阮雲幫不了他。
他也幫不了阮雲。
他隻是一個搭車的,還圖著阮雲將老馬送給他。
力牛將軍走回了村口,在一旁的矮屋子站著,屋簷上掛著破落的酒旗。
他望著村口出低脖吃草的老馬,長歎一口氣:“要是有酒喝多好。”
“客官,要喝酒嗎?”嬌媚的聲音從屋子裏傳出。
力牛將軍一驚,扭頭看去,這矮屋的木門竟不知何時打開了,昏黑的屋內也已經點上燭火。
阮雲等人身為靈修,耳力自然比凡人更敏覺,村口木屋他早已經查看過,此時怎會傳出女人的聲音?
互視一眼後,阮雲率先走了過去。
力牛將軍倒是絲毫不怕,他彎腰低頭跨進屋內,低沉有力聲音響起。
“你這有酒?”
阮雲感到頭疼,這人豈非不知道自己項上人頭價值幾何嗎?身為逃犯,還如此大方行徑。
小和尚也不由地加快腳步,先阮雲一步走近屋內。
“當然有酒,無酒怎敢招呼好漢?”無華邁進屋內後,隻聽那娘子柔聲道。“如今這世道,和尚也要趕酒喝嗎?”
阮雲牽上小蘿莉,走了進去。
屋子裏立時熱鬧起來,但大家都一時無言,不知說何話題。
狹小的廳內就放著兩張桌子,八條凳子,一隻櫃台。櫃台上燃著一隻老燭,賣酒的娘子站在櫃子後,用手撐著臉頰,眼波嫵媚地看著這幾個人。
“那位公子可不進來喝酒?是看不上我這兒的老酒嗎?”她的聲音十足嬌媚,樣子也十足嬌媚,絕大多數人的眼光都會放在她那張臉上,無論男人女人,老人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