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肆意凜冽,猶如一把殺人的利刃呼呼盡刮,視萬物於無存所在,隻想盡情屠戮一切為羔羊,好來滿足它此刻陣陣狂吹的忘形。若是這樣的苦寒節氣,隻在北方的邊荒之地作崇,那也倒是不足為奇。
可這臘月正盛的餘威凍氣,竟是不滿隻對北國的襲殺,硬是將餘寒的嚴冷蔓延到了長江以南,並來悄然襲擊了繁華似錦的金陵城,這讓人在不由驚凜之餘,心中可免不了生出幾分不滿。
現下時值上午時分,陣陣刺骨冷風因為狂怒,已是有了幾分疲憊,就在它稍來喘氣的空隙,天空早被團團暗色全部朧罩。
如此過的少傾功夫,愈發暗暗帶沉的上空,竟是觸惹的那冉冉飄逸的瑩晶雪花,猶如嬌羞的少女一樣,隻用自己冷豔的萬種柔情,在緩緩穩然飄落下來時,更是小心翼翼灑下白色的純潔,來撫慰著被肆風吹亂的大地。
好一場皚皚揚曬的白雪,染的大地萬物漸然裹上銀裝時,竟是越下越大,如此過的三兩個時辰之後。整個金陵城外,除了那多株頂雪傲骨冷豔奪目的臘梅,依然吐竟出透瑩兀骨的香瓣來,別的生物隻是享受和接受這場突來茫雪的覆蓋,隻是心甘情願成了它的俘虜。
現下經過幾個時辰豐雪的鵝毛飄逸,就要快近中午時分。這一場難得襲擊金陵城的茫雪,似乎還是未有停歇的意思,這無凝隻讓平日熙熙攘攘的金陵城外,竟是半天看不得一個人影。
忽聽一人尚是蘊涵情愫,曰聲吟道:
“皚皚白雪襲冷寒,暄襯暗香綻六瓣。
苦梅頂襲淩突骨,增色臘嚴竟全開。”
(絕界)
如此嚴冷天氣下,竟會有人會生這等閑情逸致的風雅,出口念出這四句讚揚兀然自開的臘梅,著實讓人心中受用十分。
等的定眼看去,隻見吟出“頌梅”四句的,卻是一個輪廓分明氣度瀟灑的男子。一身合體的白衣綴飾的他整個人,無故昂然透出別具風範的玉樹臨風。愣是給這雪飄梅開的臘令時節,平白生出幾分意外的增色。
他在將這首“誦梅”,盡用含情露賞的讚言,頌出口中來的同時。已將尚且凍的有些發青的高鼻,小心翼翼的貼近,那尚在盛開之中,還留有陣陣餘香的梅朵上方。看他那似有陶醉的摸樣,似乎隻怕自己會在一不小心之下,就會無心觸碰到被厚雪半掩的豔朵上。
這個白衣男子不是別人,他可正是金陵城中,人稱“金麵菩薩”蘇玉同蘇大員外的獨子蘇溪儒。在金陵城中提起這“金麵菩薩”蘇玉同,那卻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個“金麵菩薩”蘇玉同在金陵城中,平日雖說隻做一些米糧生意,可也算得上是城中首屈一指的富戶。
古人常說:“為富不仁!”,可這蘇家的老爺蘇玉同,卻是一個難得的大好人。平日之中,蘇玉同生意上不但是童叟無欺,買賣公平,更難能可貴的時,他若是見到受苦百姓無力買糧時,更是不惜成本隻將米糧,平價或是無償給的貧窮之人,接濟他們度過困日。
正是因為蘇玉同蘇大老爺仁心仁義,這才在生意做的盛鼎大興時,也盡被金陵城中的一眾窮苦百姓,發自內心送他一個“金麵菩薩”的美名。
蘇玉同雖是對外人仁義為先,可他對自己這個獨子蘇溪儒,卻是總有道不盡的愁訴。蘇大老爺本想讓他好好學的生意之事,也好在將來繼承自己家業時,方才給金陵城的百姓造福一番。
蘇溪儒對這些生意場上的事情,從心底卻是並不生好,隻因他總是喜歡那行走江湖的自由,和可以觸興吟的詩句的雅興,也是多次惹的父親責罰。
可他也是不會放在心上,依然還是我行我素,眼下好不容易見到,這一場襲落金陵城的皚皚白雪飄逸,他已是難壓心中的喜悅,就連棉衣都不曾穿的,隻為來到城外賞的雪景。
蘇溪儒鼻梁近梅小嗅,瞬間隻覺陣陣餘香味道,混合著落雪的冷寒,撲鼻猶如潤澤全心隻覺通體暢受。本來還有些顫抖的薄體,似乎隻因過於陶醉此刻,竟是忘了周圍的一切寒冷。
蘇溪儒嗅的正是忘乎所以,忽聽一名女子聲音,柔聲叫道:“溪儒!你原來在這裏,可是讓我好找呀?”蘇溪儒隻覺一驚,剛才的陶醉入神,全被這聲所叫擾的皆然無存。
等他收起心中失落看去時,隻見姨表姐白夕蘭,手中拿著一件貂絨細作的棉衣,已是匆匆向的自己小奔過來。蘇溪儒見表姐凍的臉龐通紅,心中卻是生出不忍。
蘇溪儒清楚的知道,這個姨表姐從小爹娘失估,好在父親蘇玉同和母親張氏的好心收留下,她才可以在蘇家有個安身地方。
而這個和自己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姨表姐,對自己一直都是愛護有加,縱然他總是惹的不少事情,可隻要有這個表姐替他背上了錯,爹爹在一時難以下手之時,也隻得衝著這個表姐,不得不就此罷休,這讓蘇溪儒從小到大倒也是少挨了許多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