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旬?!”
異口同聲的驚異,大智慧與缺舟初時自是難以置信。聞人清苒見狀,當即加以解釋:“是。雖然不一定是佛經所指的波旬,但的確是魔佛波旬沒錯。”
“冒昧一問,姑娘怎會與波旬有關?”
“其實,我沒見過波旬……”
“嗯?”
在佛國之地談論波旬,很容易引起大智慧的不快與戒備。小姑娘素來聰慧,接著就講清關係:“我小的時候,便被爹娘送上萍山求道修行,從未涉足江湖風波。但也是因為魔佛波旬太過強大,爹親才送我離家避劫。”
“那姑娘所說之親戚?”缺舟一帆渡聞言立出反問。
“這個,在我家那邊,波旬降世是因無數信眾祈求,喚來天降三靈共修,建立欲界為禍四方。所以他們算是波旬,卻不能說就是波旬。大姨就是其中之一天生神力的女體。具體如何暫不細表。我想兩位前輩,也沒興趣聽我家長裏短呢。”
大智慧道:“你既言波旬禍世,又怎能將地門與之相提並論?”
“嗯,苦境的波旬與佛經所載不完全相同。雖然意在滅佛,對其麾下信眾卻是百般周全。而祂對外宣揚之理念,亦隻針對佛門聖地。隻要崇信波旬不移,欲界治下無戰火,百姓安居樂業。所以,我才說地門的作為,與欲界其實別無二致。”
“荒謬。”
大智慧眉頭一緊,反駁道:“波旬意在毀佛,危害蒼生,地門旨在成就,弘揚佛法。怎可一概而論?”
“大師怎麼肯定,我所知曉的波旬,將來一定會危害蒼生?”
“姑娘說差了。吾雖不知你口中波旬真偽,但就方才言辭推論,你強調之欲界隻對治下寬容,可見對外必是殘酷。”
“哦,欲界對於反抗者,確實毫不留情。那麼大師的意思,地門一定不會將自身的想法,強加於別人身上嘍?”
“這……”
大智慧一時語塞。秀心睜大了明亮的雙眼,語含銳意地追問道:“欲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地門又能成就得了誰?”
“地門、佛國,乃至世間芸芸眾生。”
聞人清苒不敢苟同道:“可是你們並沒有征求過別人的意見啊。”
“慈悲喜舍,無緣大慈,同體大悲。選擇若能輕易決斷,世間又豈會多出無數痛不欲生之煎熬?舍棄自己融入整體,放下我執才能取得和諧之道,突破迷障。”
“我認識的波旬也是這樣想得。所以信祂者生,逆祂者亡。滅佛之後生存下來的,便能在其治下生活無慮。意思就是,你們無理幹涉了別人的生活,他們還要做出感謝?”
驟覺大智慧思想偏執,小姑娘目光倏轉清冷,頓時有些疏遠地說道:“世上隻有地門、佛祖能拯救?”
“地門不敢自比佛祖,隻願以微薄之力渡化世人。”
“怎樣渡?”
聞人清苒不可思議道:“虛假的記憶出自於你們,得到記憶的人,也不過是你們片麵的一份子。說到底,你們隻是在觀賞著自己腦中的記憶,從而產生拯救世人的自我滿足。”
“非也。”
大智慧立即嚴詞駁斥道:“除了記憶,生活在地門中的人,仍然保存相當個性。雖然記憶是虛假,但經曆產生的感情同樣是真實。姑娘可曾知曉,地門之內有多少曾經為惡之人。但在多年以後,他們卻已放下屠刀,皈依我佛。人受五蘊所苦,外人來到地門,能可放下過往執著,開始另外一段生活,遠離世俗所擾。”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個性。如果情感是真實,遲早會有衝突產生。地門又怎可能是毫無矛盾的人間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