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搖頭,可把吳貴妃的心給搖糊塗了。
選秀是大事,一品及以上的妃子才可以當起掌管選秀大事的重任,太後心裏愛重夏玲瓏,又想著借著選幾名伶俐聽話的妃子來培植自己在宮中的勢力,打擊如今靈秀,靈舞的風頭,可昭儀不夠格,這才先拉出自己這個貴妃來,難不成提出讓夏玲瓏輔助自己選秀,是揣摩錯太後的心意了嗎?
她疑惑地望著太後,又望望夏玲瓏,隻見夏玲瓏衝她輕輕搖搖頭,顯是也不知太後是何用意。
太後好像是不願意深說,眸子裏有一瞬間的躲閃,然後衝夏玲瓏笑道:“你這孩子是最聰明的,哀家還留著有大用呢,哀家也有好長時間沒做新首飾和新衣服了,選秀大典上,少不了要用些新奇美麗的首飾和衣服,讓那些新人們知道皇家的威儀。你給哀家梳的那個靈蛇髻實在是巧奪天工,哀家今天就把這監造新衣和新首飾的重任,都交給你了。”
聽到這裏,皇後也方才輕輕舒了一口氣,給太後監造衣服和首飾,本不是什麼重要的活計,做好了是應當應分的,做不好就免不得要受責罰,可比不上選秀這樣的大事,或得權勢,或得錢財。
彼刻她一心想著要在選秀這件大事上奪得先機,壓倒吳貴妃,也不再和太後爭辯,匆匆便告退了。
剩下幾人在太後屋裏又談笑一會兒,見太後臉現疲憊之色,便都十分有眼力的告退了。
待走到慈寧宮門口,見沈妃已經走遠,吳貴妃輕輕牽住夏玲瓏的手:“妹妹,你如今否極泰來,姐姐心裏可真是高興。”
夏玲瓏心中微微一動,但見吳貴妃臉上是一片真誠之色,也便回握住她的手:“還虧了姐姐的好計謀,我才化險為夷。玲瓏定會牢記這份情誼,無論姐姐之後怎樣,做出什麼事情,玲瓏都會還回這一份情誼。”
夏玲瓏說話雖偶爾嚴肅些,但一向是平和的,這句話突然加重了語氣,隱隱有冷凝肅殺的威脅試探之意。但是吳貴妃卻因為剛掌了選秀的大權,正在興頭上,竟一時沒聽出來,她笑著道:“我們既已成了姐妹,還分什麼你我?你的榮耀就是姐姐的榮耀。”
見四周沒有閑雜人等,她輕輕附在夏玲瓏的耳邊道:“雖然皇上沒有親自給你賀禮,但是我聽說……皇上今夜會翻你的牌子呢,妹妹記得不,皇上最喜歡你穿紫色的衣服,姐姐送你那匹紫百花龍錦,不知妹妹可做了衣服沒?若是人手不夠,姐姐可以派人代做,而且姐姐身邊也有不少懂事的好嬤嬤,若妹妹不嫌棄,姐姐可送幾個可心的去伺候妹妹。”
這懂事的嬤嬤,便是指得深通閨房之樂的嬤嬤了。妃子們除了在容貌上爭奇鬥豔,為了留住皇上的心,閨房之事也少不得下點功夫。
此時夏玲瓏早已神色如常,她臉上露出羞澀之意:“姐姐真是的,老拿我開玩笑,姐姐送的紫百花龍錦,妹妹早就安排人連夜趕著做好了,隻是還沒機會穿給姐姐看呢。”
夏玲瓏笑一下,露出手腕上的金鐲子轉了轉,誠摯道:“你放心,姐姐送的龍錦和這金鐲子,玲瓏會天天穿著戴著呢,就當是姐姐在玲瓏身邊一樣。”
吳貴妃滿意地笑了笑,才和夏玲瓏依依不舍地告辭。
看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夏玲瓏隻覺得背上的冷汗總算不再冒了,隻餘下這心裏的寒意,一陣一陣湧了出來。
彼刻,伺候在她身邊的雲錦看到夏玲瓏的麵色越來越蒼白,以為是雨中下跪多時,夏玲瓏的身子一時緩不過來,慌忙扶住她問道:“娘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奴婢這就請太醫去。”
夏玲瓏輕輕點了點頭。
雲華也急急道:“娘娘,我看就請何太醫吧,您大概是昨夜受了風寒濕氣,何太醫治療女子虛症是最拿手的。”
夏玲瓏嘴角浮起一抹戚戚的笑意,轉瞬即逝後,她一字一頓道:“不,太醫要請,不過請的要是擅長分辨毒性的張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