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吹過後麵房間外麵排排的萱草,有淡淡的青草香味傳來。
夏玲瓏卻被這道熟悉的身影,震得半響說不出話來。
藍色的僧袍樣式普通,可穿在他的身上,便變得與眾不同,如一隻俊拔的藍荷,傲立於江海之中。正是這幾天見死不救,冷酷無情的興王爺。
夏玲瓏偏轉頭去,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人。
吳林均自小出身嫌貴,自是認識興王,但他似乎對興王的一身僧人打扮並不在意,一雙靈活的眼睛隻時不時偷偷望向夏玲瓏,神情對她十分忌憚。
夏玲瓏心中微微一笑,顯然自己對吳貴妃和皇上之間的猜測不錯。
夏傑心實,剛才被吳林均和夏玲瓏的一番話繞暈了頭,插不進話去,此時熱情得迎上去:“妙緣大師,你怎麼來了,現下還不是給我的腿針灸的時間呢!”
彼刻,興王笑道:“並不是來給你施針,而是給你妹妹來診脈。”他臉色上微微有些焦急:“我在門外就聽到玲瓏的聲音,隻覺得中氣微弱,似是已病良久,心中著急,方才失禮闖了進來……”
話音還未落,他已經走近兩步,手搭在了夏玲瓏的脈搏上,夏玲瓏已經習慣了這個時代的男女之防,此時與他的手輕輕接觸,隻覺得心跳不禁加快了幾分,偷眼望去,興王的臉色十分嚴肅:“聽聞你那次落水之後,一直在吃藥,那藥方你可都記得?”
雖然對醫術絲毫不通,可是夏玲瓏倒是記得清楚,此時一劑一劑背了出來,隻聽興王緩緩歎口氣說道:“你雖畏水,但體質並不算太差,若是早些治療,怕三日就大好了。若是完全不服藥,有個月餘也可大致康複,不過你服了這個藥方,倒是一日病似一日了。”
夏玲瓏心中早有猜疑,此時倒也不顯得有多詫異,隻是問道:“換了幾個太醫,這方子都是分毫不差的,可是加了什麼不好的毒物嗎?”
興王搖搖頭:“你體質微寒,身子偏弱,需用溫良之藥一點點調補,這宮中的太醫卻像約好了似的,加了那大補的虎狼之藥,藥卻是好藥,用在你身上倒似毒物了。”
夏傑臉色嚇得突變:“那妙善大師有沒有好法子,你一定有的對不對,我這多年的殘腿,你都能夠診治,妹妹這些小毛病自是手到擒來。”
吳林均冷冷一笑:“現在治好了有什麼用?太醫都是太後轄製呢,趕明兒下個暗旨,你妹妹藥裏就不定添些什麼呢,妙善大師豈能次次相救?”
夏傑總算聽明白了些吳林均的話中話,咬牙切齒道:“原來是這老巫婆,我要是有機會……”
“哥哥,”夏玲瓏打斷他的話,嘴角微微含笑,眼神卻很是嚴肅,“太後真的對我是極好的,哥哥你想想,我現在居於慈寧宮內,太後若想害我,多的是法子,何必驚動這麼多太醫,況且我這麼長時間都不過隻是精力不濟,並無大礙,想來隻是趕巧這些個太醫們醫術平庸罷了。”
夏玲瓏有句話並未對哥哥說出,她知太後因鳳串一事,而對自己心中升起的忌憚,若真是下手,必是一招致命,何至於用這不慍不火的藥來拖延時間呢?
夏傑似信不信,他和吳林均在一起久了,對此人相當信任依賴,待轉眼像吳林均求證,卻隻見吳林均早跑到妙緣身邊,看著他一條條開出藥方來,他知興王幼時曾在妙應寺住過一段時間,高僧妙善是他的師傅,醫術十分高明,吳林均年紀輕輕,興趣廣泛,忍不住好奇想看一看。
卻不料,須臾之間吳林均卻叫出了聲:“千年雪蛤,王爺您怎麼把此藥給了她?”他的聲音裏略略帶了不可置信的顫抖,“那你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