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玲瓏麵不改色地接過這小小的匕首,在雲華的顫栗中,用力割破了自己雪白的皓腕。
雲華含著淚,將隨身帶來的九龍酒樽放在夏玲瓏的腕下。
血滴滴答答流下來。映襯著夏玲瓏略顯歡欣的麵容,顯得格外詭異。
雖然有了劉良女,可這位昭儀,在自家主子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可小覷啊。劉瑾彼刻隻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該如何阻攔,隻得也撲通跪倒在地,悲道:“夏昭儀,這是要做什麼,若是老奴說錯了話。您盡可以責打老奴,何苦要傷您的千金之軀?”
夏玲瓏抬頭望向他,一雙眸子亮如繁星,漆如墨子,透著一股淩厲的氣息,莫名讓劉瑾心裏打了一個寒顫。
可這女子,她的嘴角卻又是笑著的:“公公不必驚訝,我說的這解藥,便是我自己的血。既然皇上不得空,我一個小小的昭儀,自然也不好去壽康宮,加之家兄夏傑剛剛遭人陷害了,若是此時去壽康宮,少不得有人說閑話。我也不過隻想盡片孝心罷了。如今隻把這血呈給皇上,要不要太皇太後一試,隻但憑皇上定奪罷。”
饒是劉瑾心狠手辣,可眼睜睜看著這血從一個美貌佳人的腕子上滴滴滲出來,仍是覺得有些驚恐難受。他不敢再去直視夏玲瓏的伶俐眼神,站起身來,隻問雲華道:“這……娘娘要……多少血?”
雲華咬牙含淚拿出身後的物件,哀泣道:“娘娘讓我準備了九個酒樽,娘娘是誤打誤撞被妙善大師喂食了千年雪蛤的血,本也不知要多少才能治得好太皇太後,娘娘說了,她這血,要流到皇上肯出來見她,方才算數!”
劉瑾隻驚得又是後退幾步,這竟是以自己生命來威脅見駕的意思了。
他這些年,在宮中是一等一的大紅人,驕奢的背後,雙手也沾染了不少鮮血。他本是個心狠手辣的,便是有人在自己麵前自盡身亡也很難讓他動容,可是任誰也受不了,若此嬌弱女子,一滴一滴將鮮血流盡的情形。
他眉頭微微皺起,皇上雖然下了死命令,不準任何人去打擾他和劉良女,顯見的,這劉良女如今在聖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可眼前的夏昭儀,皇上之前也是在乎得緊,這孰輕孰重……?
罷了,劉瑾一咬牙,心道:“那劉良女雖是自己人,可是個懵懂不知事的,倒不如幫上夏昭儀一把,她如此聰穎,若是能記上這個情誼,之後我總會有用到的時候。”
劉瑾已知勸阻不了夏玲瓏停手,隻說一句:“娘娘且自己保重。”便飛奔到宮內去了。
翊坤宮較之坤寧宮,慈寧宮來,顯得小了不少。
可它妙就妙在地勢絕佳,從地底引進一****泉,冬暖夏涼。往日夏賢妃最喜在裏泡著。因了怕驚擾佳人,皇上那時就下令,此泉除了皇上和夏賢妃,旁人皆不肯踏進一步。
彼時彼刻,劉瑾氣喘籲籲地步步跑近,心中盤旋著旖旎畫麵,恨不得要把自己的眼睛蒙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