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上選秀的大日子,一大早,宮中的妃嬪們便都已起來。
太皇太後的喪禮剛剛完畢,宮中本不宜有什麼大喜事,可太後卻道,太皇太後生前最擔心的便是皇帝子息單薄,便是為了完成太皇太後的遺願,這選秀也該鄭重些,須得選出真正有福氣的女子們,好為皇家開枝散葉。
是以此次的選秀,遠比往常要隆重得多,那些不管事的妃嬪們,亦要陪著太後,皇後出席,好幫忙選出真正配得上皇家恩典的妃子。
體元殿裏,妃子們早已按照品級坐下,琳貴嬪身邊恰巧是靈舞,她見周圍人不注意,便湊近笑道:“聽說皇上去你那裏兩夜了,咱們延禧宮,許久不見雨露,如今你可是給咱們都帶了福分過來。”
琳貴嬪是延禧宮主位,出身豪門世家,但入宮後雖然位份虛高,卻常年不得聖寵,在宮中並說不上幾句話,靈秀在時,她便諸多諂媚,此時換了靈舞得勢,依然帶了攀附的語氣:“聽說皇上兩日都是叫留呢,隻怕妹妹很快便要給皇家又添喜事了,隻是若是得空,也幫幫姐姐。左右都是延禧宮的福氣。”
靈舞微笑應承,心中卻道:“那不過是他們賭氣的遊戲罷了,那般的深情,我又如何插得進去。而若不是無可奈何,我又何必非得要擠?”她心中哀涼,想起****之間,皇上曾喃喃問:“靈舞,你雨中祭奠的珍貴之人是誰呢?”
她當時敷衍搪塞了過去,隻是在心中默默道:“祭奠的就是我自己啊,就是那個已經逝去的淳厚的自由的靈舞。”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隻暗自祈禱,快快喜事臨近,那麼這一場煎熬,總會熬得快些罷。
相對於靈舞的一片低沉,周圍一切都是喜氣洋洋。
皇後和吳貴妃那邊,已經將諸位秀女層層篩選過,留下的三百名女子,不論家世,品格,容貌,皆是上上等。
雖然因了宮中有喪事,她們皆是素服,但亦難掩那天生的麗色。
皇帝朱厚照坐在正中央,他神色看不出喜怒,卻又是不怒自威,許多名門淑女被喊了名字,上前作福,看到他那不苟言笑的模樣,便忍不住腿肚打顫,問話答話間便失了水準。
太後坐在皇帝身後,臉上一片祥和之色。她認真地端詳著下麵形形色色的女子,雖也有自己極力主張留下的,心中卻是想道:“各個皆是庸脂俗粉,比不得當年夏珍珠天香國色,也比不得夏玲瓏剔透玲瓏。”
這宮中的妃嬪們,無論是容貌,才藝,或是心計,總得有一樣過人之處才行,她可不想養一堆廢棋子出來。
正在思忖間,隻聽太監唱道:“夏府丞之女夏琥珀,年十七……”
一排共五個女子,各個都容色鮮妍,為首的正是夏玲瓏的妹妹,夏琥珀。即便是遠遠望去,依然能看出她在這五名女子中,顯得尤為麗色奪目。
夏玲瓏微微望向吳貴妃,隻見她衝夏玲瓏笑著頷首,雖然夏傑和吳林均惹出了那麼大的麻煩,可夏傑回到家中,終還是要和夏夫人相處的,以後夏傑的仕途和婚姻,多少也得仰仗夏夫人,吳貴妃隻怕是想到了這一點,方才將夏琥珀安排在這個位置。
彼刻夏琥珀盈盈抬起頭來,對朱厚照露出極其美豔的一個微笑,卻在下一秒似看到了什麼般,突變了臉色。
這一行五個女子,皆是忽然之間臉色青白,卻隻聽中間的那名突然大叫出聲:“黑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