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元殿的秀女們早已被管事的太監帶到了別屋休息。這整個殿中,除了太後,皇上和皇後極一些宮妃外,便是薛司珍和白司製等幾名女官。
宮中選秀大事,自是少不了女官們的參與。四房的統領女官王尚宮,每逢此等盛事,總會伴在太後的左右,聽候吩咐,如今因了年事已高,特命了較為中意的薛白二人跟在身後,她眼見就要去職離宮,這便是要從二人中選出下一任尚宮的意思了。
太後環視一眼殿中個人,眼神如淬了冰一樣冷寒,眾人都默默低了頭,生怕多說一句話便惹禍上身。
眼見夏玲瓏淩厲的目光緩緩投放在白司製的身上,輕輕歎氣道:“白萍兒,太後向來對你不薄,不知你因何做出這等事情來!”
白司製臉色微微一白,慌忙喊道:“夏貴人,一來我們隻是受您吩咐做事,二來若是太後的鳳衣出了什麼問題,貴人還可以怪罪我,如今卻是鳳釵出事,還望夏貴人體恤我們下人,不要胡亂定罪。”
此話一出,薛學敏臉色也瞬間變得青白,宮中主子們的爭鬥都是不死不休,受災受難的,卻總是她們這些無辜的下人們。無論真相如何,這一次,鳳釵既是出自她手,她便怎生也脫不了幹係了。她忍不住雙腿瑟瑟發抖,禁不住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夏玲瓏,也不知何時開始,她已經開始不自覺得依賴起夏玲瓏來。總覺得在那個看似溫柔弱小的身軀裏,藏著驚人的智慧和力量。
人在慌亂之下,總會語無倫次,若是真受此大冤,情緒必會十分激動,而白司製顯是有備而來,答話有條有理,神色裏更多的是心虛和害怕,而非被冤枉下的憤憤。
夏玲瓏指出凶手時不過三四分把握,彼刻見白司製如此,心中更添了三分肯定,隻見她嘴角微微噙起笑容,氣定神閑說道:“太後乃是至尊至貴之人,太後的鳳釵亦是這世間至尊至貴之物,難不成你以為釵子上隻有鳳尾的九顆夜明珠就算得上尊貴?我自是命靈舞和薛司珍在鳳凰的體內另藏了一顆,一則寓意十全十美,二則那鳳體內藏珠,意味我皇家子嗣延綿,恰恰合了選秀的暗意。”
她頓了下,一雙眼睛裏,仿若有無窮冰冷寒意,對著白司製極力躲閃的眼睛繼續道:“鳳釵自完成後,一直鎖在尚宮房密室,能出入查看的人,除去我,薛司製,便隻剩下你了,可若是我們想換成黑珠詛咒太後,那也會全部都換掉,怎麼會剩下這至為關鍵的一顆呢?
饒是白萍兒在宮中已久,經過無數風浪,此時在夏玲瓏眼神的逼視下,也忍不住慌亂起來,她囁嚅道:“不,不,學敏不可能瞞著我,況且我當時摸著鳳釵,一寸一縷看得很是清楚,那鳳釵上絕沒有第十顆珠子。”
夏玲瓏望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當時又是何時?白司珍是宮中老人了,想必知道,太後身用之物,除了親自打造之人,便是連皇後的鳳手也要用絲帕捧著奉上,若不是你趁著無人時在釵子上換珠塗蠟,又怎麼可能有親自撫摸釵子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