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太後安居在慈寧宮裏,隻一心借那皇子之貴氣,調養身心,極少理會宮中的瑣事,是以除了上次靈舞懷孕的大喜事之外,宮中的事,沈賢妃都是先做了決斷,再一並去稟明太後。
想不到,如今為了夏家姐妹的事情,太後竟然是親自前來了。
沈賢妃狠狠地瞪了夏玲瓏一眼,慌不迭地迎上前去行禮。為防止夏玲瓏惡人先告狀,沈賢妃搶著把事情一五一十敘述了一遍。
又道:“皇上雖是已經醒了,可這五石散一直為我朝禁藥,對人體危害極大。這夏貴人是不能不嚴懲的!”
太後臉上神色未動,隻在鼻子裏哼了一聲。
夏玲瓏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神態,此時淡淡一句:“賢妃姐姐真是好眼力,五石散既然是禁藥,隻不知姐姐又是如何一看就得知的呢?太醫可還是未下論斷呢。”
沈賢妃啞了言,她的父親本是走江湖的郎中,精通藥理,為了多賺些銀兩,沒少為一些大家貴族們暗地裏配這些藥物,她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宮裏那些太醫們,一個個都小心謹慎,有看出來的,也不敢說出口來,沈賢妃卻是在香料一呈上來時,就嗅出了其中的名堂。
不過此等因由,沈賢妃又如何說得出口?
沈賢妃臉上的尷尬被太後看在眼裏,變成了心虛的神色,太後心頭怒色陣陣升起,對著沈賢妃冷言道:“你管了一個月的六宮,可是累糊塗了?涉及皇上兩位嬪妃,那文司設說的又算得了什麼,還不快去把薛尚宮喚來?”
太後話裏話外,便是沈賢妃辦事不力的意思了。
彼刻沈賢妃漲紅了臉,宮裏物品的記錄,雖由司設來記錄,但最終都由尚宮來保管。可是誰不知道,因了選秀時打造鳳釵,這薛尚宮曾和夏玲瓏走得極近,難保不偏向著夏玲瓏說些什麼。此案明明如此簡單明了,她隻想著要將此時速速解決,顯出自己雷厲風行的本事來,自是不願意再找薛尚宮來多生是非。
想那薛尚宮一直是小心謹慎之人,見文司設被帶走,自知尚宮局脫不了幹係,便一直仔細候著,因此很快便來到了殿上。
隻聽太後問道:“文司設取了香料給琳嬪和夏琥珀,此事可是屬實?”
薛尚宮從袖子裏拿出賬本來,一行一行查找後方道:“奴婢不敢妄言,上麵卻有此事的記錄。”
太後對她如此謹慎的樣子極為欣賞,點點頭又道:“這香料並非宮內份例之物,乃是司設房特為夏貴人準備的,此事可是屬實?”
薛尚宮滿臉訝然,說道:“夏貴人從來都不用香,連份例內的都不用,更何況,自一個月前夏貴人受傷之後,尚宮局聽說這些香氣不利於貴人養傷,連給夏貴人送去的衣物,都免了香薰這一步,更別提這些香料了。”
似怕太後不信,薛尚宮恭敬地呈上了記錄。
沈賢妃目瞪口呆。
即便她也懷疑那薛尚宮私自改了賬務,可一時之間自己也拿不出什麼證據了。她心裏十分悔恨,自己太過輕敵,竟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但臉上卻陪上了小心諂媚的笑臉道:“那如此說來,竟是冤枉夏貴人了。隻是這也怪不得臣妾魯莽,臣妾也是信了夏琥珀夏美人的話,隻想著親妹妹哪有誣陷姐姐的道理,是以並未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