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壽宴,算下來,最出風頭的竟是夏玲瓏了。
雖然皇帝宣了旨意,稍坐了幾許,便推說朝堂有事,又匆匆離去了,可眾人看著夏玲瓏那豔羨的目光,卻是久久不能散去。
太後打個嗬欠,牽著舞婕妤的手道:“好孩子,哀家實在是身體倦了,不能再陪你們鬧了,你是個有福氣的,隻要安心養胎,一切都隻管放心!”
舞婕妤恭敬笑道:“靈舞一切都聽太後的。”
似是對她的恭順很是滿意,太後似有似無地撇了夏玲瓏一眼,帶著小七徑自離去了。
雲錦在後麵擔心地說道:“娘娘,太後似乎對咱們……”
夏玲瓏嘴角溢出輕輕的微笑來:“可不是嘛,棋子太硬,她拿捏不動了,自然心裏不開心,不過你也且放心,今後誰為誰的棋子還說不定呢。”
屋裏的妃嬪們兀自玩笑了一番,見太後和皇上都已離去,便也都找了個理由告辭去了。舞婕妤和靈秀當時的跋扈大為不同,無論位份比自己高還是低,一律以禮相待,旁人雖然嫉妒她的運氣,一時之間,倒也拿捏不到她的錯處。
夏玲瓏見眾人皆是散了,亦是準備起身告辭,隻見靈舞遙遙地盯著她,說道:“皇貴妃請留步,嬪妾有一事相求!”
夏玲瓏站定,她始終對靈舞有一種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奈何從來兩人都是站在不同的立場上。彼刻隻聽夏玲瓏笑道:“舞婕妤實在是嚴重了,有太後時時看護於你,找旁人幫忙豈非不是舍近求遠?”
剛才壽宴上,太後抬舉夏琥珀那一幕,旁人不明白,夏玲瓏可是心中分明。
太後如今看重舞婕妤,可她身份低微,又懷著身孕,沒有多餘的氣力應付宮中的爭鬥,如若風頭過盛,隻怕有心之人在嫉妒之下,會對舞婕妤做出不利的事情來。太後方才對夏琥珀和顏悅色,好將眾人的視線轉移。
當然,如今眼看夏玲瓏越來越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夏琥珀倒是一枚很好的棋子。但即便是要做太後的一枚棋子,也要夠資格才行,太後將眾人的怒氣引到夏琥珀這裏,亦是要看她怎樣應對,值不值得自己以後花心思和力氣去提攜。
這一切,夏琥珀或許還恍然不知,可以靈舞之聰明靈秀,是一定參悟了的。
然而,彼時彼刻,靈舞望著夏玲瓏的眼神,卻是含著真切的哀求之意:“皇貴妃,靈舞記得,往前曾求過您,您也是答應了的,無論靈舞以後所求何事,你定當幫忙。”
隻見靈舞複又盈盈跪下:“靈舞知道貴妃是守信之人,靈舞隻求,九個月後,能夠安然出宮去!”
夏玲瓏在剛才的壽宴中,已經覺得靈舞行為異常,此時倏忽明白了什麼,神色突變。
一個想要保住自己腹中胎兒的母親,必然會對飲食萬分關注,可靈舞在宮中無甚關係權勢,在酒席中,竟也能肆無忌憚。這隻怕是根本不想要腹中孩兒的意思。她又忽然想起薛尚宮近日對自己所言,這靈舞如今正是金貴之時,本是要是有什麼,可她向尚宮局所求的,偏偏竟是配成五石散那般的禁物……